第九章汉帜高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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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河水裹挟着冰凌奔涌向东，刘备掬起一捧刺骨的河水淋在双刃剑上。岸边三千新兵望着这个自称中山靖王之后的男人，看他将剑锋划过掌心，血珠坠入河面绽开朵朵红梅。

诸君可见这血色？刘备振臂高呼，伤口在朔风中凝结成冰，此乃我大汉四百年江山泣血！他身后的简雍适时展开帛书，露出来自幽州牧刘虞的皇族谱牒。

当最后一名流民跪地高呼皇叔时，关羽抚髯冷笑。他身后的二十辆牛车上，满载着徐州糜氏资助的粮草——昨夜刚用青州黄巾俘虏的血祭过旗。

张郃的重甲骑兵撞开城门时，袁尚正在铜镜前试穿天子冕服。这个袁绍最宠爱的幼子尚未反应过来，就被高览的流星锤砸碎了颅骨。

袁氏气数已尽。张郃踩过满地竹简，那是许攸与吕布往来的密信。当他看到密室中堆积如山的仲氏皇帝印玺时，终于明白为何吕布对邺城围而不攻——袁家三子早已在自相残杀中耗尽了元气。

城楼升起狼头旗那刻，黄河对岸的曹军大营响起哀恸号角。郭嘉裹着白狐裘登上瞭望塔，望见曹操将最爱的绝影马亲手刺死——这匹陪他征战十年的战马，终究没能逃过邺城射来的毒矢。

荀彧放下茶盏时，水纹正好遮住眼底的讥诮。对面坐着的是荆州名士蒯越，正在滔滔不绝地论证刘氏天命。

吕将军奉天子以令不臣，何来僭越之说？荀彧突然将茶汤泼在地上，就像这新采的雨前茶，蒯先生非要说是陈年腐叶。

蒯越脸色骤变，袖中密信滑落半截——那是刘表许诺的豫州刺史印绶。荀彧的脚尖轻轻踩住信角：听闻景升公最近夜梦高祖，不知可曾梦见云台二十八将？

门外突然传来喧哗。徐庶提着血淋淋的包裹进来，里面是三名荆州细作的头颅。荀彧笑着添茶：劳烦先生转告刘州牧，颍川士族只认洛阳发出的竹符。

春雷在崤山深处滚动，张辽的斩马刀劈碎最后一道鹿砦。他望着眼前熟悉的关隘，恍如回到初随吕布镇守此地的岁月。只是当年董卓军的玄甲，如今已换成刘备军的赤旗。

文远将军！传令兵满身血污，东侧城墙发现暗道！

当张辽带兵冲进甬道时，正遇关羽挥舞青龙偃月刀劈来。刀锋相撞的火星照亮墙壁上的刻字——那是三年前吕布在此血战十八路诸侯时，用方天画戟刻下的破字。

关云长！张辽突然用刀柄敲击石壁，可还记得白马义从公孙瓒？回声在暗道中激荡，关羽瞳孔骤缩——当年界桥之战，正是他亲手斩下那位白马将军的首级。

诸葛亮轻摇羽扇，鹅毛雪片在八卦阵图上勾勒出山川脉络。这个刚过弱冠的年轻人望着对岸连营，忽然将令旗掷入火盆。

东风来了。他转头对刘备笑道，只是这风要借将军之名。

十里外的曹军大帐，程昱正用龟甲占卜。当裂纹显出坎卦时，夏侯惇已带着虎豹骑冲出营门。他们不会知道，那些印着刘字的箭矢，箭头都淬着辽东乌桓的蛇毒。

吕布站在洛阳城头，看着各色旗帜在雪原上绞杀。貂蝉送来密报时，他正用方天画戟在城墙刻字——每道戟痕都精准对应战场变阵。

刘备在博望坡屯粮？吕布突然大笑，告诉子龙，该收网了。

当赵云的白马踏碎博望坡晨曦时，看到了毕生难忘的景象。十万斛粮草在火海中化为灰烬，而纵火者竟是打着汉字旗的民夫。这些被刘备称为义民的流民，此刻正将抢到的粟米塞进破袄。

皇叔骗了我们！有人哭喊着将火把扔向粮车，说好的均田免赋呢？

赵云想起郭嘉的叮嘱，突然高举龙胆亮银枪：吕将军有令！助焚粮者赏田五亩！声浪在峡谷间回荡，无数流民调转方向，将火把投向刘备军的辎重。

三百里外，刘备在的卢马上呕出鲜血。他望着洛阳方向渐熄的烽烟，终于明白吕布为何始终不称帝——那个男人要的根本不是虚名，而是亲手撕碎所有冠冕堂皇的正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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