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系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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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差一点，就差一点，这才是真相，真正的真相。林羽慢慢悠悠飘到谢亭身边，贴近他的耳朵，对着他的耳廓，幽幽说道，
“你不是想知道晶石的秘密吗？”
他的声音很小，只有谢亭能够听到。
在一旁的楚云三人也停止了谩骂，气氛有些不对，凝固的水汽夹杂着弥漫的黑烟，在四周散开。
空气中传开林羽声音的震动，
“杀了他，我就告诉你真相。”
这短短几个字犹如晴天霹雳，重重劈在谢亭的耳蜗上，
“杀了他……”
“杀了他……”
这几个字一直在他脑中回响，像厉鬼索命般，无法挣脱。
楚云三人本该是将死这人，现在还留在世间，这不是他们的悲哀吗？
你作恶多端，害人无数，现在怎么连施以援手都不会了？你把自己当什么了？
“他们需要你，需要你帮他们解脱，你也想知道真相，这是共赢的局面。”
对，是共赢……
谢亭自说自话，两眼无光，连最初的凶狠都没有了，像一具提线木偶，活动者僵硬的关节，来到楚云三人身前。
“我来帮你们解脱……”
在三人震惊之余，谢亭已经将手伸进了最后一人的身体。
他的肝脏被掏了出来，虽然他的手是白骨，但他的部分身体还维持着血与肉。
林羽看着谢亭掏出来的东西，很不满意，
“继续，”
楚云没有想到，现在事情已经解决了，时芳和他都被谢亭杀了一次，现在陆郎也难逃死手。
“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我……”
他像十几年前死的那样，被丢尸在荒野，没有人为他收尸。
“脾脏？不对，不对……”
随着林羽的指挥，谢亭不断挖出陆郎的器官，整个身体都被他的手搅混。
“心脏？不对，不对，继续……”
林羽一直在说不对，他到底在找什么？这些死人身上到底还有什么？
谢亭始终没有低头看，凭借感觉，在这具身体内不断寻找，挖出一坨又一坨血肉，直接扯了下来。
“不对，还是不对，”
陆郎的身体已经被掏空，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他都不是这个亡命之徒的对手。
十几年前楚云还能与之交手，但在漫长岁月的折磨下，现在谢亭杀他们跟捏死几只蚂蚁没有区别。
他的身体只剩下一个空壳，所有的骨头都被剔出，眼珠还在地上滚动。
林羽究竟在干嘛？
林羽再次靠近手中沾染鲜血的谢亭，没有对他绝对服从命令的表扬，也没有对他惨无人道的杀戮的批评。
“想知道吗？”
林羽后退几步，与谢亭保持着距离，方便声音最大的进入他的耳朵。
“既然他身上没有，哪里都没有……”
“挖开……”
挖开什么？
“把你的身体给我刨开！”
什么？为什么还要我杀我自己？杀了陆郎不够，还要刨开我的身体？为什么？
“你这个疯子！”
谢亭现在已经分不清到底谁才是恶魔，他像撒旦之子，对活人，对亡魂，都没有一丝同情，只有杀戮！
“你不是想知道真相吗？刨开你的身体！”
林羽在空中大吼着，以一种绝对的命令，无法反抗的绝对服从，让他将手慢慢摸向自己的跳动的心脏。
犹豫？
“拿出来！”
谢亭整个人被震慑住，他才是恶魔，彻头彻尾的恶魔。
他的手握着那颗不断跳动的心脏，掏出胸腔。
“这才是真相！这才是真正的真相！”
那跳动的，是一颗紫金石。
“哈哈哈………”
林羽放声大笑，这才是事情真正的真相！完完整整的真相！
谢亭大脑一片空白，没有了呼吸。
这里只剩下了林羽的声音，
“你已经死了！”
“你没发现你没有痛觉吗？和那几个亡魂一样，你感受不到疼痛！你没发现这晶石少了一块吗？”
林羽用手掀起自己的衣袖，露出洁白的手臂，将其对着谢亭，
“喜欢吗？白白嫩嫩的，想咬一口吗？”
他将手臂放在谢亭的嘴边，
“来，不要压抑自己，来，咬下来！”
“你之前不是对我的肉很感兴趣吗？必要压抑自己。”
林羽将衣袖盖回自己的手臂，
“你知道自己的记忆缺失了很多了吗？跟那些停留在人间的亡魂一样。”
林羽现在终于解开了所有的疑惑，所有的问题都被解开。
“一开始我就疑惑，为什么我走到哪里都有一股腐烂之气？为什么你的身上没有那种味道？明明你已经死了！”
林羽将三块紫金石放在一起，合三为一。
“我从来不会迷路，但我现在却迷失在这里。为什么？为什么到处都有腐烂之气，而你这个死人没有？为什么他们三人没有任何执念却无法渡入轮回？”
林羽现在要解开所有的谜底。
“因为，奇珍异宝的诞生往往伴随着天地异象。这三块晶石的诞生所造成的异象，就是此片天地。他们三人没有渡入轮回，是因为十几年前，你们四人就已经死了，被吸入这紫金石之中。”
“那为什么你身上没有那种气息呢？为什么陆郎出现的时候腐朽的气息会暴增呢？为什么我开始解密，那种压迫心神的感觉却又消失了呢？”
“从一开始，那种气息就是你受到刺激，散发出来了，所以这片天地根据你的心情来改变，你抬头看看！”
谢亭抬手，林羽的话就是最终的答案。
天上的乌云在慢慢消散……
“你已经死了，和这片天地融为一体！”
“这就是你一直在寻找的真相！”
谢亭看向被胸口的空洞，那时血肉吗？不，他的身体正在极速腐烂，所有的一切都被林羽说中了。
这里的四个人，四个亡魂，开始消散，被那一块手掌大小的紫金石吸收。
但谢亭还有一点固执，消散速度很慢，他看向林羽，
“他们的死，不是我造成的吧？”
这是他最后的执念，是他一直耿耿于怀的事情。
林羽现在的情绪变得稳定，不再疯疯癫癫，
“他们的死，是因为自己的贪念，与你无关。每个人都有追求生命的权利，你只是想要活着，并没有威胁他们的生命。这不是你的错。”
林羽低着头，好似很为难说出这话。
听见这话，谢亭的身体只剩下了一个脑袋，他终于释怀了，原谅了过去的自己。
“我记起所有的事情了。”
“那天我回到家中，发现我的家人，我心心念念期盼的家人，都死在了我回来的那一天，我被囚禁了十多年，他们死在了我自由的那一天。”
他从被释放那天起，就一直走在回家的路上。他只是想要在见到家人一面，在他死亡之前，再见最后一面。
他想活着回去，他需要灵石。偷盗、抢劫、诈骗、收购，所有能活着的手段他都使出来了，马上就要到家了。
有了这一块紫金石，就能见到妈妈，见到哥哥姐姐们一面了。
“林羽，谢谢你！”
他释怀了，所有的苦难都过去了，在他身上划下一道又一道的伤疤。
乌云终将散去，这里所有的事物都消失不见。林羽落在地上，只有手中的那一块紫金石证明这一切曾经发生过。
谢亭留下的赠礼，便是这一块石头了。
他没有真正成功吸收这块石头，这天地奇宝，不会轻易被人使用。
他因为紫金石而活着，成为人类与亡魂之中的共生体，保留着亡魂咬人的冲动，却有人类的理智让他无法对活人造成伤害。
谢亭没有腐烂之气，这片天地，都散发着他的生命之气。
林羽走了这么多路，现在回到了原地，离他的目的地不远了。
“刚刚我这是怎么了？”
他好像失去了一点记忆，他那时变得疯癫。这是活人受到强大亡魂之气的影响，林羽在里面呆的时间太久了。
他现在还记得谢亭对他说的话，他的最后一句话也证实了林羽之前不成熟的猜想啊。他也是一个苦命人。
林羽皱起眉，苦笑道，
“我还是做了一件好事的。虽然我疯了。”
他想起了所有的事情。
天亮了，夜散了，初升的新阳照在林羽身上，他往前走着，走中的紫金石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他好像在说着什么，却又听不太清。
“复制别人的能力吗？从来不是，这是共与他人共享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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