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术士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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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京协和医院的特护病房里，消毒水的气味混合着心电监护仪的规律滴答声。程雪望着病床上昏睡的林教授，他掌心的雄鹰印记已褪成淡粉色，像一道普通疤痕。

    \"脑部扫描显示异常放电。\"主治医师翻着检查报告，\"但奇怪的是，神经元活跃度是常人的三倍，就像...\"

    \"就像在做特别清晰的梦？\"程雪接口道。

    医生惊讶地点头：\"你怎么知道？\"

    窗外暮色渐沉，程雪没有回答。自从马家寨回来后，她每晚都梦见同一个场景——身着明末服饰的林教授（或者说长得像林教授的人）在一间密室里往青铜匣上刻符文。每次梦的结尾，那人都会咬破手指，将血滴在匣底的雄鹰图案上。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小李探头进来：\"教授，安全局的人要见您。\"

    两位西装革履的男子走进来，为首的亮出证件：\"程教授，关于贵州事件的调查需要您配合。\"他看了眼病床，\"林教授的祖父林翰之，1923年是否参与过盗墓活动？\"

    程雪一怔：\"那是正规考古...\"

    \"根据民国档案，林翰之团队当年从马家寨带走的不止青铜匣。\"调查员递过一张发黄的照片，上面是年轻时的林翰之站在某座地窖里，身旁堆满兵器，\"他们还发现了关宁军的秘密武库。\"

    照片角落，程雪注意到一个被刻意模糊的物体——像是一面造型奇特的铜镜。

    \"这面镜子...\"

    \"果然注意到了。\"调查员收起照片，\"《吴氏秘录》记载，吴三桂从张献忠处缴获过一件'可窥天机'的神器。我们怀疑就是这面铜镜。\"

    病床突然传来响动。林教授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直勾勾盯着天花板：\"不是镜子...\"他的声音嘶哑陌生，\"是罗盘...指引龙脉的...\"

    \"林教授！\"程雪扑到床边，\"你感觉怎么样？\"

    林教授缓缓转头，眼神迷茫：\"我祖父...不是盗墓贼...\"他艰难地举起右手，雄鹰印记微微发亮，\"他是守墓人...我们林家...世代都是...\"

    调查员们交换眼色。年长的那位突然问：\"林先生，你知道'血魂罗盘'在哪吗？\"

    林教授瞳孔骤缩，仿佛听到某种禁忌词汇。他的右手突然剧烈抽搐，雄鹰印记变得血红：\"不能碰...会惊醒...\"

    话音未落，监护仪警报大作。医护人员冲进来抢救，程雪被请出病房。走廊里，年轻调查员压低声音：

    \"程教授，您最好看看这个。\"他打开平板，显示出一张卫星热成像图——马家寨后山出现七个规则排列的热源，构成北斗七星形状。

    \"这是...\"

    \"关宁军祭坛的标记。\"调查员神色凝重，\"最近48小时，全国另有六处类似地点出现异常。所有位置都与当年吴三桂驻军地吻合。\"

    程雪突然想起陈圆圆消散前的话：\"三百年的孽缘，今日终于...\"当时她以为是指吴三桂，但或许...

    \"你们认为有人在重启某种仪式？\"

    \"不是认为，是确定。\"调查员调出监控画面：七个不同地点，都出现穿黑袍、领口别雄鹰徽章的人，\"他们在收集'血魂'——吴三桂旧部后裔的血液样本。\"

    画面定格在一张清晰的脸部特写。程雪倒吸冷气——那是三天前给她做体检的医院主任！

    \"我们怀疑有内鬼。\"调查员收起平板，\"程教授，您和林教授现在很危险。那些人相信，集齐七处'血魂'就能...\"

    病房门猛地打开，护士惊慌跑出：\"病人不见了！\"

    程雪冲进病房，只见窗户大开，窗帘在夜风中狂舞。病床上留着一张字条，上面是林教授的笔迹：

    \"他们来了。我去找罗盘。若三日不归，毁掉松叶。——林\"

    程雪摸向口袋里的松叶，却发现它不知何时已碎成粉末。更可怕的是，粉末在她掌心自动排列成箭头形状，指向北方。

    \"故宫...\"年轻调查员惊愕道，\"箭头指向故宫方向！\"

    与此同时，北京某栋高楼内，穿白大褂的医院主任正将一管血液注入水晶容器。暗室里，六盏青铜灯环绕着中央的沙盘，每盏灯对应着卫星图上的一处热源。

    \"第七份血魂即将就位。\"他对着虚空说道，\"术士后裔已去取罗盘。血月再临时，将军必将重生。\"

    沙盘上的小旗无风自动，摆出冲锋阵型。灯光映照下，白大褂领口的雄鹰徽章泛着血一般的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