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鸽子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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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三点。

楚轩极不情愿的从被窝爬起。

由于前一晚封火，煤炉还在散发着余热，水壶里的水也还温热。

楚轩倒出温水洗了把脸。

从米缸拿出几个空米袋就匆匆的出了门。

此时月亮高挂，皎洁的月光如银霜般洒在寂静的街道上，给这个城市披上了一层清冷的纱衣。

“月亮是真亮啊。”

楚轩心生感慨，记忆中好久没有见到如此亮的月亮。

这时，一阵微风吹来。

带着丝丝凉意，如一双无形的手，轻轻撩动着楚轩的衣角。

楚轩下意识的裹了裹身上的衣服，也没心情感慨月色了。

低着头，朝着城东南方向走去。

他此行的目的地正是位于崇文门附近的鸽子市。

那地方常有周边的农民冒险来卖一些自家多余的、按规定不能公开售卖的东西。

集市一般四点多就有人开始交易，六点左右最为热闹，过了七点，就会渐渐散去。

楚轩一路快走，走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到地方。

双腿已经不听使唤。

此时这里已经隐隐有了热闹的迹象。

只见影影绰绰的人影在晃动，有人提着自制的灯笼，有人拿着破旧的手电筒，小心翼翼地在一个个摊位间穿梭。

楚轩来不及抱怨，找了个隐蔽的角落，拿出一条围巾围住了脸，便混入了人群。

还没走几步，一个同样裹得严严实实的男人，鬼鬼祟祟地凑了过来，压低声音问：

“爷们，要货不？啥都有。”

楚轩不着痕迹的打量了对方一番，才小声问道：“都有啥？粮食有不？”

“那必须有，粗粮细粮都有，还有肉呢，您要啥？”男人自信满满地说。

“给我说说价，合适我就拿点。”楚轩说道。

“棒子面3毛、大米白面都是5毛一斤。”

“肉一块一斤。”

“豆油一块五一斤。”

“想要点什么?”男人报出价格。

“太贵了，便宜点。”楚轩假装为难道。

“爷们，这价可实在，你要去副食店买还需要票，不能再低了。”男人不肯让步。

楚轩闻言摇了摇头，转头走向其他摊位。

男人也没留，粮食本来就是硬通货，不愁卖。

就这样楚轩随意的逛了一圈，大致了解完市场行情后，便转身离开。

找了个没人的角落，一头扎进了港口空间。

拿着准备好的布袋子，装了五十斤棒子面，二十斤大米，二十斤白面，十斤豆油，便回到外面。

市场里卖的最好的就是粗粮，所以他多装了点，大米、白面、油这些也有人买，不过很少，所以他就少拿了些。

等东西都拿出来，楚轩傻眼了。

整整一百斤那。

不过他还是咬着牙拿到了市场。

由于东西太多，也就没走太远，就近找了块空地就蹲下摆摊。

他也不吆喝，点上一根九五之尊慢悠悠抽着，静静地等待着人来问价。

粮食可是紧俏物资，根本不愁卖。

他一根烟还没抽完，便有一中年男人凑上来。

楚轩连忙笑着看着对方。

结果中年一句话就给楚轩问懵了：“小兄弟，你这抽的啥牌子的烟呢，怎么这么香？”

“我也不知道，刚才在地上捡的。”楚轩随意的编着瞎话，心里却一阵警醒。

这都属狗的，鼻子是真灵啊。

以后可得注意了。

这要被发现了妥妥的被当做特务抓起来。

等中年人落寞的走后，楚轩赶紧将烟熄灭，不动声色的踹兜，然后扔到了港口中。

经过此事，楚轩也不嘚瑟了。

赶紧卖完赶紧走，这要被红袖箍抓住，还好工作呢，直接给扔煤窑里干苦力去了。

他站起身来对着路过身边的人小声吆喝道：

“要粮食么？”

“棒子面2毛5，全市场最低。”

很快，一位衣着朴素、面容沧桑的老大爷缓缓走了过来，他的目光落在楚轩摊位上的粮食袋子上，犹豫了一下，说道：

“能不能便宜点啊，家里实在是没粮了，手头也不宽裕。”

楚轩心中有些不忍，他是不缺棒子面，但他的价格已经压到最低了，在低其他商贩就不乐意。

到时候轻则挨顿打给自己撵出市场，重则没准还得挨两刀。

身处这个市场就得遵循这个市场的规则。

于是摇了摇头说道：“大爷，我这价已经很实在了，您看看别家就知道，都没我这便宜。”

老大爷怎会不知，他已经在这转了好几圈了，咬了咬牙，说道：

“那给我称十斤棒子面吧，我也没啥钱，就这么多了。”

说着，他将手上布袋递给楚轩，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破旧的布包，小心翼翼地数出了2块五毛钱。

楚轩接过老大爷布袋，从自己的袋子里倒出了五分之一的棒子面，想了想还是抖了一下手多给了一斤。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楚轩把钱随意的踹进兜里。

而老大爷则是有些意外，然后感激地朝着楚轩点了点头，惊喜的转身离开。

这多出的一斤棒子面有可能家里就不会死人了。

楚轩不知道他的随意之之举对老大爷一家代表着什么。

他继续低声吆喝着。

很快除了豆油，所有物品都销售一空。

20斤大米和白面都是按照4,5打包卖的赚了9块。

棒子面都是穷苦人家买，50斤的棒子面愣是白送了5斤，赚了11.25。

豆油来问的人也挺多，但是没人带瓶子，10斤豆油也没人能吃的下。

看了看时间还早。

楚轩收起豆油再次来到那个角落。

不一会手上几个空袋子又装满了粮食，这次他干脆就没拿豆油。

如此折腾了几趟，等到将近七点的时候，他已经进账八十多块。

已经快赶上大院收入最高的八级钳工一大爷一个月的工资了。

有了钱，楚轩的腰板也硬气起来。

在市场上转了一圈，花了六块钱买了两只公鸡和三十个笨鸡蛋、又花了三块钱买了两斤肉。

最后又去票贩子那买了些票才走出市场。

找到个角落把这些东西扔到港口。

楚轩没有回家，反而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想找好工作光有钱也不行，还得找到能办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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