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书屋 穿越小说 我从未离去 第二十一章我会为你放弃一切

第二十一章我会为你放弃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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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灼痛与藏锋

    军训结营的哨声余韵还飘在夏末的风里,陈义繁扶着有些晃神的白迅走出校门时,夕阳正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白迅鼻尖还沾着未褪尽的晒红,军训服的袖口卷到小臂,露出一截被蚊虫叮咬后挠出的红痕,他侧头看向陈义繁,声音带着刚结束高强度训练的沙哑:“总算结束了,我现在只想回去睡一天。”

    陈义繁应着,目光却不自觉扫过四周——从军训基地回来的这一路,他总觉得有股若有似无的视线黏在白迅身上,像极了前几次危险降临前的预兆。他指尖微蜷,藏在裤兜里的手已经做好了应对突发状况的准备,脸上却得维持着寻常的笑意:“先去校门口买瓶冰饮?看你渴得厉害。”

    两人刚走到便利店门口,白迅正要推门,陈义繁忽然听见耳边传来一声极轻的提示音,像羽毛擦过耳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急促:“陈义繁!左边路口的电动车刹车坏了,马上要冲过来,目标是白迅!”

    是小桃。这已经是第六次了。

    陈义繁心脏猛地一缩,余光瞥见左侧路口果然有辆蓝色电动车正歪歪扭扭地冲过来,骑车人惊慌地按着刹车,车轮却只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丝毫没有减速的迹象。周围的行人还没反应过来,有人甚至好奇地驻足张望。

    “小心!”陈义繁几乎是本能地拽过白迅,将他往自己身后一护。按照原本的剧情,这辆车会擦着白迅的腿过去,虽不致命,却会让他小腿骨裂,休养整整一个月。陈义繁咬了咬牙,不顾脑海里小桃“别冲动!篡改剧情惩罚会更重”的劝阻,意念飞速转动——他要改变车的轨迹。

    下一秒,那辆电动车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拽了一下,猛地偏向旁边的花坛,“哐当”一声撞在护栏上,骑车人虽然摔了下来,却只是擦破了皮。白迅惊魂未定地从陈义繁身后探出头,看着眼前的乱象,声音都在抖:“刚才……好险啊。”

    陈义繁拍了拍他的肩,强装镇定:“没事了,运气好。”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一股灼热的痛感正从右手掌心炸开,比前几次任何一次惩罚都要剧烈。他下意识地将右手往身后藏,指尖已经开始发麻,像是有无数根烧红的针在扎着皮肉。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白迅察觉到他的不对劲,伸手就要去碰他的胳膊。

    陈义繁赶紧侧身躲开,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可能是军训太累了,有点低血糖。赶紧买了水回去吧。”他不敢让白迅碰到自己的手,那痛感一旦被触碰,只会更清晰,他怕自己忍不住痛呼出声,暴露破绽。

    便利店的冷气吹在脸上,陈义繁却觉得浑身燥热,右手掌心的灼痛越来越强烈,仿佛有一团火在里面烧着,连带着整条手臂都开始发酸。他低头假装选水,余光瞥见自己的右手——从表面看,几道丑陋的疤痕像一个老人的手与现在的少年完全不符更像是一个经历岁月创伤留先来的痕迹还夹杂着几个水泡显得更加吓人但这种伤感却只折磨他一个人。

    白迅选了两瓶冰矿泉水,递给他一瓶:“快喝点冰的,能舒服点。”

    陈义繁用左手接过,指尖碰到冰凉的瓶身,才稍微缓解了一点燥热。他拧开瓶盖喝了一口,冰水顺着喉咙滑下去,却压不住掌心的灼痛。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烫伤”的范围在扩大,从掌心蔓延到指根,每动一下手指,都像在撕扯伤口。

    两人并肩往家走,白迅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军训时的趣事,陈义繁偶尔应一声,注意力却全在右手的疼痛上。他的额头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顺着鬓角滑下来,被夕阳照得像碎珠子。他不敢抬手去擦,只能微微偏头,让汗水滴在衣领上。

    “你真的没事吗?”白迅又一次担忧地看向他,“要不我们先找个地方歇会儿?”

    “不用,”陈义繁摇摇头,脚步却有些虚浮,“快到家了,回去歇就行。”他怕再停留下去,自己会撑不住倒在地上。那股灼痛已经开始影响他的意识,眼前偶尔会闪过发黑的光斑,耳边的声音也变得有些模糊,只有白迅的声音还能勉强听清,这成了他强撑着的唯一支撑——他不能在白迅面前出事,绝对不能。

    好不容易走到小区门口,白迅和他道别:“我先上去了,你也赶紧回去休息,明天学校见。”

    “嗯,明天见。”陈义繁站在原地,看着白迅的身影消失在单元楼门口,才终于松了口气,整个人踉跄了一下,扶着旁边的梧桐树才站稳。右手掌心的疼痛已经到达了顶峰,他感觉自己的手像是要被烧熟了,连带着胸口都闷得发慌,眼前一黑,差点昏厥过去。他赶紧深吸几口气,用左手死死按住右手,指甲几乎嵌进肉里,靠着疼痛带来的清醒勉强稳住身形。

    缓了好一会儿,他才扶着墙慢慢往自己家的单元楼走。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右手不敢有丝毫晃动,哪怕是轻微的摩擦,都能引发一阵剧痛。他甚至能想象出掌心的“伤口”——应该是一片狰狞的红肿,或许还起了密密麻麻的水泡,只是这一切,只有他自己能“感受”到。

    打开家门,客厅里传来电视的声音,陈义繁的父母正坐在沙发上看剧,见他回来,连头都没抬。陈义繁换了鞋,想赶紧回房间,却被母亲叫住了:“站住。”

    他停下脚步,背对着父母,右手紧紧揣在口袋里,声音有些沙哑:“怎么了?”

    “怎么了?”母亲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耐烦,“你看看你,军训回来就这副鬼样子,无精打采的,是不是又在外面惹事了?”

    父亲这时才抬眼看他,眉头皱着,语气带着审视:“我听说你军训的时候,天天跟那个叫白迅的混在一起?我早就跟你说过,少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你听进去了吗?”

    陈义繁心里一紧,他知道父母口中的“不三不四”,不过是因为白迅的父母是普通工人,家境不如他们家。他不想跟父母争执,只想赶紧回房间处理手上的“伤”——哪怕只是徒劳,他也想找块冰敷一下。“他是我朋友,不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

    “朋友?”母亲冷笑一声,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上下打量着他,“我看你是被猪油蒙了心!跟他混在一起,能有什么出息?你看看隔壁家的林浩,军训都拿了优秀学员,再看看你,除了惹麻烦还会做什么?”

    父亲也跟着站起身,语气更重:“我看你现在是越来越没出息了!整天就知道跟那些底层人混,心思根本不在学习上,以后能有什么前途?”

    他们的话像针一样扎在陈义繁心上,可更让他难受的是右手的灼痛。母亲说话时,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胳膊,他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掌心的疼痛瞬间加剧,冷汗一下子就浸湿了后背。他咬着牙,没敢吭声,怕一开口就泄露了疼痛。

    “你躲什么?”母亲察觉到他的反应,更加不满,“我还能吃了你不成?我告诉你陈义繁,以后离那个白迅远一点,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我不。”陈义繁抬起头,眼神坚定。白迅是他必须保护的人,就算父母反对,他也不会妥协。

    “你敢顶嘴?”父亲气得提高了声音,伸手就要去拍他的肩膀。

    陈义繁吓得赶紧后退一步,躲开了父亲的手。他知道,一旦被碰到右手,那种剧痛他绝对承受不住,到时候一定会露馅。“我累了,回房间了。”说完,他不等父母再说话,转身就往自己的房间跑。

    关上房门的那一刻,陈义繁再也支撑不住,靠在门板上滑坐下来。他颤抖着伸出右手,虽然肉眼看上去毫无异常,可那灼痛感却像是要把他的手撕裂。他咬着嘴唇,强忍着没喊出声,泪水却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不是因为委屈,而是因为实在太痛了。

    他慢慢爬到书桌前,打开抽屉,翻出一个冰袋,用左手小心翼翼地裹在右手上。冰凉的触感包裹住掌心,疼痛终于稍微缓解了一点,他长长地舒了口气,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脑海里又响起小桃的声音,带着愧疚和担忧:“陈义繁,对不起,都怪我没拦住你。这次的惩罚比上次严重太多了,下次你可千万不能再这么冲动了。”

    陈义繁苦笑了一下,在心里回应:“我不后悔。如果不篡改剧情,白迅就会受伤。下次再遇到危险,我还是会这么做。”他知道,规则的惩罚会一次比一次重,可他没有退路。白迅的安全,比他自己的疼痛更重要。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敲门声,母亲的声音响起:“出来吃饭!”

    陈义繁睁开眼,收起冰袋,试着活动了一下右手,虽然还是痛,但比刚才好多了。他站起身,深吸一口气,打开房门。客厅里,父母已经坐在餐桌旁,餐桌上摆着简单的两菜一汤,却没有他的碗筷。

    “站着干什么?”母亲头也不抬,“自己去拿碗筷,顺便反省反省刚才的话。”

    陈义繁没说话,默默走进厨房,拿了碗筷。吃饭的时候,他只能用左手夹菜,动作有些笨拙。父母看在眼里,却没有丝毫关心,反而还在不停地质问他。

    “我跟你说的话,你到底听进去没有?离白迅远点!”父亲放下筷子,语气严肃。

    陈义繁扒了一口饭,含糊地说:“他是个好人,我们只是朋友。”

    “好人?”母亲冷笑,“好人能让你变成现在这样?整天魂不守舍的,连吃饭都用左手,你是不是跟他一起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这句话像一根导火索,点燃了陈义繁心里的委屈。他猛地放下筷子,声音有些激动:“妈,你别乱猜!白迅他没有错,是我自己不舒服才用左手的!”

    “不舒服?我看你是心里有鬼!”父亲拍了下桌子,“我告诉你陈义繁,这个周末我就去找白迅的父母谈谈,让他们管好自己的儿子,别再来纠缠你!”

    “不准去!”陈义繁猛地站起来,右手因为用力,又传来一阵剧痛,他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扶着桌子才站稳。

    父母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母亲皱着眉:“你发什么疯?”

    陈义繁咬着牙,压下掌心的疼痛,语气坚定:“我说了,不准去打扰他!这件事跟他没关系,是我自己的问题!”他不能让父母去为难白迅,更不能让白迅知道自己因为保护他而受到惩罚。

    父亲还要再说什么,却被母亲拉住了。母亲看了看陈义繁惨白的脸色,虽然还是不满,却也没再继续追问:“行了行了,吃饭吧!整天吵吵闹闹的,烦不烦!”

    陈义繁坐下来,再也没有胃口吃饭。他扒了几口饭,就放下碗筷:“我吃饱了。”说完,转身回了房间。

    关上房门,他背靠着门板,缓缓滑坐下来。右手的疼痛又开始加剧,刚才的激动让伤口“恶化”了不少。他拿出冰袋,再次裹在右手上,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白迅的身影——他想起军训时,白迅帮他挡过教官的批评;想起他口渴时,白迅默默递给他水;想起刚才危险降临,白迅惊魂未定的样子。

    他知道,自己的选择没有错。哪怕要承受一次比一次更重的惩罚,哪怕要被父母误解、刁难,他也要护着白迅。

    夜色渐渐深了,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落在陈义繁的脸上。他靠在椅背上,不知不觉睡着了,右手还紧紧裹着冰袋,眉头依旧皱着,显然在睡梦中也承受着灼痛的折磨。

    第二天一早,陈义繁是被右手的疼痛疼醒的。冰袋已经化了,掌心的灼痛感依旧清晰,只是比昨晚稍微轻了一点。他起床洗漱,只能用左手刷牙、洗脸,动作依旧笨拙。

    走出房间,父母已经不在家,餐桌上留着早餐,旁边放着一张纸条,是母亲的字迹:“早餐自己吃,上午在家反省,不准出去乱跑。”

    陈义繁拿起纸条,苦笑了一下,走到餐桌旁坐下。吃早餐的时候,他接到了白迅的电话。

    “陈义繁,你起床了吗?我们要不要一起去学校?”白迅的声音依旧轻快。

    陈义繁心里一暖,语气尽量放轻松:“我已经起来了,不过我可能要晚点到,你先去吧。”他怕路上再遇到什么意外,自己现在的状态,未必能很好地保护白迅,而且他也不想让白迅看到自己用左手吃饭的样子,引起不必要的怀疑。

    “怎么了?还是不舒服吗?”白迅担忧地问。

    “没有,就是有点事要处理,很快就好。”陈义繁敷衍道,“你先走吧,路上注意安全。”

    “那行,你快点,别迟到了。”白迅说完,就挂了电话。

    陈义繁放下手机,加快了吃饭的速度。吃完早餐,他回到房间,找了一件长袖外套穿上,把右手紧紧裹在袖子里,只露出左手。他试了试,只要不碰到右手,疼痛还在可承受的范围内。

    收拾好东西,他出门往学校走去。路上,他格外警惕,目光不停扫过四周,生怕再遇到危险。还好,一路平安,没有什么意外发生。

    走到教室门口,早读课还没开始,白迅看到他,立刻招手:“陈义繁,这里!”

    陈义繁走过去,在白迅旁边的座位坐下。白迅上下打量着他:“你今天怎么穿长袖?这么热的天。”

    陈义繁心里咯噔一下,随即找了个借口:“昨晚有点着凉,怕感冒。”

    白迅哦了一声,没再追问,递给她一本语文书:“快早读了,今天要默写古诗,你复习了吗?”

    “复习了。”陈义繁接过书,用左手翻着书页。他的动作虽然刻意放慢了,却还是被白迅察觉到了不对劲。

    “你怎么一直用左手?”白迅疑惑地问,“右手不舒服吗?”

    陈义繁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赶紧掩饰道:“哦,昨天不小心撞到了,有点疼,不敢用力。”

    “撞到了?严重吗?让我看看。”白迅说着,就要去拉他的右手袖子。

    陈义繁赶紧把右手往身后藏,笑着说:“没事,就是有点淤青,过几天就好了。别碰,碰着疼。”他紧张得手心都冒汗了,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担心被白迅发现破绽。

    白迅见他不愿意,也没再强求,只是叮嘱道:“那你小心点,别再碰到了。”

    “嗯,知道了。”陈义繁松了口气,赶紧转移话题,“对了,昨天那辆电动车,骑车人没事吧?”

    “应该没事,我后来看他起来了,就是擦破了点皮。”白迅说着,还心有余悸,“幸好有你,不然我就惨了。”

    看着白迅感激的眼神,陈义繁心里暖暖的,右手的疼痛似乎也减轻了不少。“都是小事,别放在心上。”

    早读课开始了,教室里响起朗朗的读书声。陈义繁拿着书,却有些心不在焉。他的注意力一半在周围的环境上,一半在右手的疼痛上。偶尔翻书的时候,左手不小心碰到右手,都会引发一阵刺痛,他只能强忍着,假装若无其事。

    下课的时候,班里的同学围过来,讨论着军训的事情。有人注意到陈义繁一直用左手,好奇地问:“陈义繁,你右手怎么了?”

    “没事,不小心撞到了。”陈义繁依旧用之前的借口敷衍着。

    同学们也没多问,又聊起了别的话题。白迅坐在他旁边,给她递了一颗糖:“吃颗糖,缓解一下。”

    陈义繁接过糖,用左手剥开糖纸,放进嘴里。甜味在口腔里蔓延开来,稍微冲淡了一点手上的疼痛。

    就在这时,陈义繁的耳边又传来了小桃的声音,带着急促:“陈义繁,小心!白迅的凳子腿松动了,等会儿他站起来的时候,会摔倒磕到桌角!”

    陈义繁心里一紧,立刻看向白迅的凳子。果然,凳腿和凳面连接的地方已经松动了,只要稍微用力,就会散架。白迅正低头看着书,丝毫没有察觉危险。

    他下意识地就要起身去扶白迅,却想起了昨天的惩罚,掌心的灼痛仿佛还在提醒他。可看着白迅毫无防备的样子,他又不能坐视不管。如果白迅摔倒磕到桌角,轻则额头流血,重则可能伤到眼睛。

    “白迅,你起来一下,我看看你的书。”陈义繁急中生智,声音里带着刻意放轻的急切。

    白迅愣了愣,没多想就合上书站起身,刚离凳子半寸,就听见“咔嚓”一声脆响——凳腿彻底从凳面脱落,剩下三条腿的凳子晃了晃,“咚”地歪倒在地上,凳面擦着他的裤脚扫过。

    “我去,这凳子怎么突然散了?”白迅吓了一跳,低头看着地上的碎木片,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幸好你叫我起来了,不然我这一屁股坐下去,不得摔个好歹?”

    陈义繁看着那截离桌角只有两厘米的凳腿,后背的冷汗瞬间浸透了衬衫。他强压着右手又开始翻涌的灼痛,扯出个笑:“巧了,刚想借你书就看着凳子要散,也算你运气好。”

    只有他自己知道,刚才在白迅起身的瞬间,他又动用了那股“力量”——他没敢直接篡改凳子的状态,只是稍稍放慢了白迅起身的速度,让凳腿的断裂刚好错开他的重心。这一次,惩罚来得更快,掌心的灼痛像是被泼了新的滚水,连带着指节都开始发僵,仿佛每根骨头都在被火烤。

    他把左手插进口袋,死死攥住右手的手腕,指甲嵌进皮肉里,用钝痛压过灼痛。小桃的声音在耳边带着哭腔:“陈义繁!你又动规则了!这次的惩罚是……是伤口会‘化脓’,痛感会翻倍,连带着胳膊都会发麻!”

    “知道了。”陈义繁在心里回应,喉结滚了滚,没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他看着白迅蹲下来捡凳子碎片,赶紧伸手去拦:“别碰,木刺扎手,我叫后勤来处理。”

    他用左手掏出手机,指尖因为疼痛有些发抖,按了好几次才拨通后勤的电话。挂了电话,他靠在椅背上,假装揉着左肩,实则是在按揉发麻的右胳膊——那股麻意从掌心窜到肩膀,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咬,连带着半边身子都开始发沉。

    白迅还在念叨:“这凳子质量也太差了,回头得跟老师反映反映。”他没注意到陈义繁额角的汗已经淌到了下巴,更没看见陈义繁垂在身侧的右手,指节已经因为用力而泛白。

    上课铃响了,班主任抱着教案走进教室,看见地上的凳子碎片,皱了皱眉:“怎么回事?”

    “凳子突然散架了,幸好陈义繁叫我起来了。”白迅赶紧解释。

    班主任看向陈义繁:“这次多亏你了,回头让后勤换一批新凳子。”

    陈义繁点点头,没说话——他已经快说不出话了,那股麻痛交加的感觉让他的舌根都发僵。他低头盯着课本,视线却模糊得厉害,只能看见黑色的字在纸上晃,像水里的墨点。

    这节课是数学课,老师在黑板上写着函数公式,粉笔灰落下来,飘在阳光里像细雪。陈义繁的右手已经彻底动不了了,连带着左手都开始发软,他只能用胳膊肘撑着桌子,把头埋在臂弯里,假装睡觉。

    “陈义繁,你上来解这道题。”数学老师突然点了他的名。

    全班的目光都聚了过来,白迅赶紧碰了碰他的胳膊:“老师叫你呢。”

    陈义繁猛地抬起头,眼前的光斑晃得他睁不开眼。他撑着桌子站起来,腿一软差点栽下去,幸好白迅扶了他一把。“你没事吧?”白迅的声音里满是担忧。

    “没事。”陈义繁咬着牙,用左手撑着讲台,走到黑板前。老师写的是一道几何证明题,他明明会做,可右手动不了,左手拿粉笔的姿势笨拙得像个孩子,粉笔在黑板上划出刺耳的“咯吱”声,写出来的字歪歪扭扭,连自己都认不清。

    教室里传来窃窃私语的笑声,数学老师皱着眉:“陈义繁,你这是怎么了?军训把脑子训糊涂了?”

    陈义繁的脸瞬间涨红,掌心的灼痛和胳膊的麻意一起涌上来,他握着粉笔的左手开始发抖,粉笔“啪”地掉在地上,滚到了讲台边。

    “算了算了,你下去吧,让白迅上来做。”老师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陈义繁低着头走回座位,感觉全班的目光都像针一样扎在他背上。白迅赶紧起身去讲台,路过他的时候,小声说:“你要是不舒服,就跟老师请假回家吧。”

    陈义繁没说话,趴在桌子上,把脸埋进臂弯里。那股“化脓”的痛感已经开始蔓延,他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腐味——不是真的气味,是疼痛带来的幻觉。他的右手像是泡在滚烫的脓水里,每一次心跳,都能带动伤口的抽痛。

    好不容易熬到放学,白迅收拾好书包,蹲在他旁边:“我送你回家吧?你这状态太吓人了。”

    “不用,”陈义繁抬起头,脸上的汗已经把刘海打湿了,“我自己能走,你先回去吧。”他怕白迅送他回家,会撞见父母的刁难,更怕白迅碰他的手,让那痛感彻底失控。

    白迅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自己的水杯递给他:“那你把这个拿着,里面是凉白开,不舒服就喝点。有事给我打电话。”

    陈义繁接过水杯,指尖碰到白迅的手,那一瞬间,右手的灼痛像是被电流击中,他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你怎么了?”白迅紧张地问。

    “没事,”陈义繁赶紧缩回手,把水杯攥在左手里,“就是胳膊有点酸。”

    白迅皱着眉,还是不放心,却被陈义繁推着往外走:“快回去吧,晚了阿姨该担心了。”

    看着白迅的身影消失在教室门口,陈义繁才撑着桌子站起来。他的右腿已经麻了,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他把书包挎在左肩上,右手垂在身侧,不敢有丝毫晃动。

    走出学校大门,夕阳已经沉到了楼后面,天开始暗下来。陈义繁沿着墙根走,每走几十米,就要靠在墙上歇一会儿。他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眼前的路像是扭成了麻花,连红绿灯都变成了重影。

    好不容易走到小区门口,他看见父母站在单元楼底下,旁边还站着一个穿西装的男人——是父亲公司的助理。

    “你怎么才回来?”母亲看见他,立刻皱起眉,“王助理都等你半天了。”

    父亲板着脸,指了指王助理:“这是给你找的家教,从明天开始,每天晚上七点到九点,给你补数学。你要是再考不及格,就别去学校了,直接去公司仓库搬货。”

    陈义繁没力气跟他们争执,只是点了点头,往单元楼里走。

    “站住!”父亲叫住他,“王助理在这呢,你就这态度?连个招呼都不打?”

    陈义繁停下脚步,转过身,声音沙哑得像砂纸在磨:“我不舒服,想先回去休息。”

    “不舒服?我看你是装的!”母亲走过来,伸手就要去拽他的胳膊,“每天跟那个白迅混在一起,能有什么好身体?我告诉你,从明天开始,不准你再跟他说话!”

    母亲的手碰到他的胳膊,陈义繁的右手瞬间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痛,他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撞在墙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你还敢躲?”父亲脸色一沉,走过来就要打他。

    王助理赶紧拦住父亲:“陈总,别生气,孩子可能真的不舒服。”

    父亲甩开王助理的手,指着陈义繁的鼻子:“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没出息的东西?整天病恹恹的,连个招呼都不会打,以后能成什么气候?我看你就是故意跟我们作对!”

    母亲也在旁边附和:“就是!早知道你这么不成器,当初就不该生你!”

    那些话像刀子一样扎在陈义繁心上,可他已经没力气反驳了。他的右手已经彻底失去了知觉,那股灼痛却还在,像是要把他的骨头都烧化。他靠着墙,慢慢滑坐下来,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的时候,他躺在自己的床上,右手被裹上了一层纱布——不是真的纱布,是他的幻觉。他能“感觉”到纱布上的药味,还有绷带勒紧伤口的痛。

    旁边的书桌前,父母坐在椅子上,脸色依旧难看。

    “醒了?”父亲抬眼看他,“王助理已经把家教的时间定好了,明天晚上七点,不准迟到。”

    “还有,”母亲接着说,“我已经给白迅的妈妈打过电话了,让她管好自己的儿子,别再来找你。你要是再敢跟他来往,就把你赶出家门。”

    陈义繁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眼泪突然流了下来。不是因为父母的话,是因为右手的痛——那痛已经深入骨髓,他能“看见”伤口里的脓水在往下流,能“感觉”到腐肉在被火烤。

    他想起白迅递给他的水杯,想起白迅担忧的眼神,想起自己一次次篡改剧情时的决心。

    他不后悔。

    哪怕要承受这样的痛苦,哪怕要被父母误解、刁难,哪怕要被全世界抛弃,他也会护着白迅。

    因为在这个扭曲的世界里,白迅是唯一的光。

    而他,愿意做扑向光的飞蛾,哪怕会被烧成灰烬。

    作者有话要说:

    嗨,我的小朋友们(尤其是屏幕前追着陈义繁和白迅的你们)——

    作为这俩孩子的“亲妈”,敲这段字的时候我正对着屏幕抹眼泪(真的,睫毛膏都花了)。写陈义繁掌心那阵灼痛时,我捏着笔的手都跟着发紧,总觉得自己指尖也在烧;写他被父母堵在楼下时,我对着键盘愣了十分钟,总想着“要不要手下留情”,可转念又想——陈义繁的温柔,本就是要裹着疼才显得真切啊。

    你们会不会骂我是“后妈”?其实我比谁都疼他。写他强撑着对白迅笑的时候,我脑子里全是“这孩子怎么这么轴”,可又清楚:他不是轴,是把“想护着一个人”刻进骨头里了。那只外人看不见的烫伤手,是他藏在袖子里的勋章——没人知道他为那束光,挨了多少看不见的烫。

    至于白迅,他不是“傻白甜”哦,后面是他能感觉到的、陈义繁藏不住的疼)但白白还是没发现义繁的这个小破绽哟,亲妈保证不会让陈义繁一个人扛太久的。也请在座的小朋友们放心

    最后偷偷说一句:下一章会有陈义繁发烧,白迅翻墙来他家送药的片段——我已经给白迅准备好“不小心碰到陈义繁右手,看见他疼到蜷起来”的名场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