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星骸之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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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废墟之上，新神旧约——

场景一：遗民之城

月蚀终结后的第七个月圆夜，卡尔站在暮月之塔的废墟上。脚下的云海翻涌如银灰色巨兽，偶尔露出下方龟裂的大地——那是曾被紫黑黏液腐蚀的荒原，如今覆盖着一层晶化的蓝紫色苔藓，像神明的痂痕。

他握紧星辰之痕的剑柄。自从艾琳消散后，这把剑就再未亮起过光芒，但此刻，剑柄末端的符文突然开始发热。

“第十三次月升……”卡尔望向东方天际，那里正浮起一轮淡蓝色的新月。

风送来机翼的嗡鸣。三架刻着齿轮图腾的浮空艇冲破云层，艇身的炮口闪烁着幽绿符文。观星者残党的标志——被划破的眼球图案——在月光下泛着血光。

“果然来了。”卡尔冷笑，将剑柄插入废墟中央的星轨仪基座。苔藓下的金属地板突然震动，埋藏的防御阵列被激活，镌刻星辰符文的能量盾如花瓣般展开。

浮空艇的炮火在护盾上炸开涟漪，卡尔趁机跃入地下密道。这是艾琳消散前用星尘标记的路径，直通塔底的“神骸温室”——莱因哈特用来培育克隆体的禁地。

温室内的景象让他窒息。

数千个培养舱排列成蜂巢矩阵，每个舱内都漂浮着一具艾琳的克隆体。她们的胸口嵌着星辰之痕的碎片仿制品，皮肤上爬满与卡尔相似的灼伤疤痕。

“原来我也是实验品……”卡尔抚过最近的舱体，玻璃表面映出他扭曲的倒影。

警报突然响起。

残党士兵撞破温室顶棚，为首的指挥官摘下头盔，露出半机械化的面孔——是曾在机械之城交过手的X-9型战争傀儡。

“交出剑柄。”傀儡的声带夹杂着电流杂音，“新世界不需要伪神遗物。”

卡尔拔出腰间的锻铁锤，锤头镶嵌着从艾琳结晶碎片中提取的星尘：“那就来抢。”

场景二：星火燎原

战斗在培养舱矩阵间爆发。

卡尔的锻铁锤砸中X-9的机械关节，迸出的火花点燃了泄漏的培养液。火焰顺着管线蔓延，克隆体的瞳孔在舱内猛然睁开，蓝色的血泪渗出眼角。

“她们还活着？！”卡尔愣神的刹那，X-9的链锯剑刺穿他的左腹。

剧痛中，他听见无数重叠的耳语——

“卡尔……哥哥……”

所有克隆体同时抬手，指尖触碰舱壁。星辰之痕的剑柄突然浮空，符文如锁链缠住X-9的躯体。

“这不可能……”傀儡的机械眼爆出火花，“仿制品怎么可能共鸣？！”

卡尔咳着血笑起来：“因为你们搞错了一件事……真正的神骸，从来不是武器。”

他扯断颈间的项链，坠子是一小瓶艾琳消散前留下的星尘。粉尘洒向剑柄的瞬间，数千个培养舱集体炸裂。克隆体化作蓝色光流汇入剑身，残缺的星辰之痕开始自我修复。

X-9在强光中熔解，残党士兵尖叫着化为灰烬。

卡尔跪倒在地，看见光流凝聚成艾琳的虚影。

“找到我的种子……”她轻触他的伤口，鲜血逆流回体内，“在遗民之城的钟塔……”

场景三：新神旧约

遗民之城建在机械之城的废墟上。

齿轮与血肉交织的城墙外，流民们用星尘驱动的犁具开垦晶化土壤；广场中央立着艾琳的雕像，但面孔被刻意模糊，取而代之的是十二枚悬浮的碎片投影。

“星辰教团越来越过分了。”酒馆里，独臂铁匠将麦酒推给卡尔，“上周他们烧了北区的蒸汽工坊，说机械是亵渎神明的产物。”

卡尔摩挲着剑柄上的新刻痕——遗民之城地图，标记点正是钟塔。教团的巡夜队从窗外经过，黑袍上绣着血月与齿轮交织的图腾，那是观星者残党渗透的证明。

午夜，他潜入钟塔地窖。

腐坏的苹果酒味扑面而来，卡尔浑身紧绷——这是老莫里斯的气息。

地窖中央的祭坛上，躺着一具裹星纹襁褓的女婴。她的右眼是齿轮状的星云瞳孔，胸口嵌着一粒米粒大的结晶。

“艾琳的……转世？”卡尔的手指颤抖。

阴影中传来齿轮咬合的声响。

莫里斯的机械义肢从墙后伸出，但锈蚀的关节已无法支撑他站立。老人的半张脸爬满菌丝，另半张脸勉强维持人形：“小心教团……他们想用神种重启月蚀……”

“你还活着？！”卡尔举起锻铁锤。

“活着？”莫里斯咳嗽着吐出齿轮，“我的意识芯片……埋在钟塔地基……教团挖出了它……他们要的不是信仰……是艾琳的神骸之力……”

女婴突然啼哭，声波震碎地窖的玻璃罐。卡尔抱起她时，结晶突然生长，将他的手掌与婴儿的襁褓粘合。

“共生契约……”莫里斯的眼球脱落，“你成了她的锚点……”

巡夜队的脚步声逼近。

“从密道走……”莫里斯用最后的能量启动暗门，“去冰原之城……找到真正的星火……”

卡尔钻入密道的瞬间，莫里斯的头颅被教团长矛贯穿。菌丝从断颈处疯长，将整个地窖吞没。

场景四：星火永燃

三个月后，冰原之城的星火祭坛。

卡尔将女婴放入祭坛中央的水晶棺。十二名冰原猎人吟唱着古老咒文，他们的血液渗入冰层，激活了地底埋藏的星尘脉络。

“你确定要这么做？”猎人首领按住卡尔的肩膀，“剥离共生契约，你会死。”

卡尔看向怀中安睡的女婴，她的结晶已蔓延到脖颈：“艾琳的种子需要自由生长……而不是和我的罪孽绑在一起。”

仪式启动时，教团的浮空艇群遮蔽了星空。

新任主教站在舰首，他的黑袍下伸出机械触手：“将神种献给血月，这是星辰的旨意！”

卡尔扯开衣襟，露出心口的星痕——那是艾琳最后的吻痕。

“你们搞错了。”他举起完全修复的星辰之痕，“神早已不在乎人类……但我们在乎彼此。”

剑刃刺入祭坛，星火从地核喷涌而出。

女婴的结晶外壳剥落，露出与艾琳别无二致的面容。她睁开双眼，十二轮明月在瞳孔中流转。

“哥哥……”她的指尖轻点，教团舰队化为冰尘。

卡尔在星火中消散，最后看见的是女孩抱起锻铁锤，走向重生的大地。

终章余韵

十年后的遗民之城。

星辰教团已成历史，取而代之的是遍布大陆的星火学院。曾被称为“神种”的女孩没有名字，学徒们只叫她“引路人”。

在当年卡尔消失的祭坛边，她种下一株结晶树。树下埋着锻铁锤与剑柄，每逢月升之夜，树冠会投影出卡尔与艾琳的虚影。

“他会在第十三次月升时回来吗？”新生的克隆体学徒问道。

引路人望向北方冰原，那里的地平线上，一艘刻着观星者图腾的星舰正缓缓升起。

“也许。”她将星尘撒向夜空，“但下次，该由我们书写结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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