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县署履新：初临困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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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是。”顾青岩微微颔首，语气平和，丝毫没有因为衙门的破败和衙役的怠慢而显露不满。他从容地翻身下马，将缰绳递给一旁的年轻衙役，目光扫过众人，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他知道，这只是个开始，未来的挑战还多着呢。

“顾大人，一路辛苦了。下官赵良，是本县的县丞。”一个身材臃肿，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子从衙门内踱步而出，脸上堆满了虚伪的笑容。

“赵县丞客气了。”顾青岩拱手回礼，目光落在赵良身上，心中暗暗留心。

随后，一个瘦高个，尖嘴猴腮的男子也走了出来，懒洋洋地拱了拱手：“下官钱通，本县主簿。”他打了个哈欠，似乎对新县令的到来并不怎么在意。

顾青岩再次回礼，将两人的神情举止尽收眼底。除了这两人，还有一个身形佝偻的老者站在一旁，沉默不语。赵良见状，连忙介绍道：“这位是李师爷，在县衙多年，对县里的情况十分了解。”

李师爷这才上前一步，颤巍巍地行了个礼：“见过顾大人。”

顾青岩一一回应，心中对这清河县衙的人员构成有了初步的了解。他感觉这衙门里，似乎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暮气。

简单的寒暄过后，顾青岩被领进了县衙内堂。堂内陈设简陋，桌椅破旧，积了厚厚一层灰尘，显然许久未曾使用。顾青岩眉头微皱，却不动声色。

稍作安顿后，顾青岩便召集了县衙内的官员，召开第一次会议。

“诸位，”顾青岩坐在主位上，环视众人，“本官初来乍到，对清河县的情况还不甚了解。不知县衙内可有什么积压的公务需要处理？”

赵良和钱通交换了一个眼神，钱主簿率先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敷衍：“大人，县里一切安好，并无什么积压的公务。”

“哦？是吗？”顾青岩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本官来时，却听闻县里有不少冤假错案，迟迟未得处理，不知钱主簿作何解释？”

钱主簿脸色一变，连忙推脱道：“这……这些案件都比较复杂，下官能力有限，一时难以处理。”

赵良也跟着附和道：“是啊，大人，清河县民风彪悍，这些案件牵扯甚广，还需从长计议。”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大人初来乍到，还是先熟悉一下环境为好，以免操之过急，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两人一唱一和，话里话外都透着劝顾青岩不要多管闲事的意味。顾青岩将两人的推诿和暗示尽收眼底，心中冷笑一声。他知道，这两人分明是在给他下马威。

“既然如此……”顾青岩缓缓开口，语气平静得让人听不出喜怒，“那就请两位将这些积压的案件卷宗都拿来吧，让本官先过目一下。”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落在一直沉默不语的李师爷身上，“李师爷，麻烦你带人去将卷宗搬来。”

李师爷佝偻着身子，颤巍巍地应了一声“是”，便转身出了内堂。赵良和钱通见状，脸上都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之色。他们笃定，这堆积如山的卷宗足够让这个新来的县令焦头烂额一段时间了。

不多时，几个衙役便抬着几口大箱子走了进来，将箱子重重地放在地上，扬起一片灰尘。“大人，这就是县里积压的案件卷宗。”赵良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

顾青岩没有理会他的阴阳怪气，起身走到箱子旁，打开了其中一口。卷宗杂乱无章地堆放在一起，有的甚至已经破损不堪，字迹模糊不清。赵良和钱通在一旁冷眼旁观，等着看顾青岩的笑话。

然而，出乎他们意料的是，顾青岩并没有露出丝毫的慌乱。他从容地拿起一份卷宗，仔细翻阅起来。他先将卷宗按照时间顺序排列，然后又根据案件类型进行分类，并用炭笔在每份卷宗上做了简单的标记。他动作娴熟，条理清晰，仿佛在处理的不是一堆杂乱无章的卷宗，而是一份井然有序的档案。

一旁的李师爷原本也抱着看热闹的心态，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眼神逐渐发生了变化。他发现，顾青岩的这种整理方法，比县衙以往任何一种方法都要高效快捷。他忍不住开口问道：“大人，您这……这是什么方法？”

顾青岩微微一笑，解释道：“这叫档案管理，是将文件按照一定的规律进行分类、整理、保存，以便于查找和使用。”他一边说着，一边继续整理卷宗。

李师爷听得似懂非懂，但心中却充满了敬佩。他活了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高效的整理方法。

看着顾青岩井然有序地处理着卷宗，赵良心中越来越不安。他原本以为，这些卷宗足够让顾青岩忙活一阵子，没想到他竟然如此轻松地就找到了头绪。他忍不住开口道：“大人，您这方法虽然新奇，但似乎不合县衙的规矩。”

顾青岩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看向赵良，语气平静地说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规矩是为了更好地处理公务，而不是为了束缚手脚。”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如果墨守成规，只会让公务更加繁琐，效率更加低下。”

赵良被顾青岩这番话噎得说不出话来。他没想到，这个看似温文尔雅的年轻人，竟然如此伶牙俐齿。

顾青岩没有理会赵良的尴尬，继续整理卷宗。他花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将所有的卷宗整理完毕。他将整理好的卷宗放在一旁，然后对李师爷说道：“李师爷，麻烦你将这些卷宗重新装箱，并做好标记。”

李师爷连忙应了一声，指挥着衙役将卷宗装好。他看向顾青岩的眼神中，已经充满了敬佩。

夜幕降临，县衙内灯火通明。顾青岩坐在书案前，翻看着整理好的卷宗。他发现，这些积压的案件中，有不少都是冤假错案。他拿起其中一份卷宗，仔细研读起来。

这时，一阵轻微的敲门声响起。“进来。”顾青岩头也不抬地说道。

门被轻轻推开，李师爷佝偻着身子走了进来。他走到顾青岩身旁，低声说道：“大人，老朽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师爷弓着腰，小心翼翼地觑着顾青岩的脸色，低声说道：“大人，老朽在县衙待了数十年，这赵县丞和钱主簿……唉，都不是省油的灯啊。”

顾青岩放下手中的卷宗，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着李师爷，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李师爷得到鼓励，壮着胆子说道：“这赵县丞，表面上对大人恭敬有加，实则阳奉阴违，暗中拉帮结派，县衙里不少人都听他的。钱主簿则是个十足的滑头，惯会推诿责任，遇事就躲，从不担当。”

“哦？”顾青岩微微挑眉，“李师爷对县衙的情况如此了解，想必也清楚他们背后都有些什么势力吧？”

李师爷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压低声音说道：“赵县丞的靠山是府城的周知府，钱主簿的姐夫则是吏部的员外郎。他们二人沆瀣一气，在县衙里作威作福，前任县令也拿他们没办法。”

顾青岩听罢，心中了然。他轻轻敲击着桌面，陷入了沉思。他知道，要治理好这个县，首先就得解决赵县丞和钱主簿这两个“钉子户”。

李师爷见顾青岩沉默不语，心中忐忑不安，生怕自己多言惹祸上身。他小心翼翼地问道：“大人，老朽……老朽是不是多嘴了？”

顾青岩回过神来，对李师爷微微一笑，说道：“李师爷言重了，你的话对本官很有帮助。本官初来乍到，对县衙的情况还不甚了解，正需要像李师爷这样经验丰富的前辈指点。”

李师爷闻言，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连忙说道：“大人过奖了，老朽定当尽心竭力，辅佐大人治理好本县。”

顾青岩点点头，再次拿起卷宗，说道：“李师爷先下去休息吧，本官还要再看看这些卷宗。”

李师爷躬身退下，顾青岩的目光重新落在了卷宗上。他知道，一场硬仗在等着他。

这时，一阵敲门声响起，打破了房间的宁静。一个年轻的衙役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木盒。

“大人，这是夫人派人送来的。”衙役恭敬地说道。

顾青岩接过木盒，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些生活用品和一封信。他拿起信，展开一看，娟秀的字迹映入眼帘。

“青岩，我知道你初到县衙，事务繁忙，定要保重身体。切莫操之过急，凡事三思而后行。我相信你一定能处理好一切，我在家中等你。”

简短的几句话，却充满了关怀和鼓励。顾青岩看着信，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将信笺轻轻折叠，放回木盒中，嘴角露出一丝温柔的笑容。

他深吸一口气，将木盒放在一旁，重新拿起卷宗。他知道，他不能辜负凤婉兮的期望，更不能辜负百姓的信任。

他翻开卷宗，一行字映入眼帘。这件案子，似乎有些蹊跷……

突然，顾青岩的眼神一凝，他想起自己刚入官场时也曾遭遇过类似的刁难……他紧紧攥着卷宗，低声说道：“我一定要坚持下去……”

卷宗上的字迹有些模糊，似乎年代久远，但案情描述却让顾青岩心中一凛。这桩积压的盗窃案，受害者损失惨重，却迟迟没有进展，作案手法和自己初入官场时遇到的一个案子惊人的相似。那时，他还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吏，满腔热血想要伸张正义，却处处碰壁，甚至被同僚排挤陷害。

记忆的闸门轰然打开，顾青岩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风雨飘摇的夜晚。阴暗的巷子里，他独自一人追捕盗贼，却反遭埋伏，身负重伤。若不是一位神秘老者出手相救，恐怕早已命丧黄泉。那老者传授他一套独特的侦查技巧，并告诫他官场险恶，要懂得隐忍和谋略。后来，他凭借着这套技巧和老者的指点，终于破获了那起盗窃案，也开始了在官场的艰难跋涉。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顾青岩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看来这县衙的水比我想象的还要深。”他知道，赵县丞和钱主簿只是冰山一角，背后必定隐藏着更大的势力。要想打破这个困局，他必须步步为营，谨慎行事。

虽然有了一点头绪，但顾青岩知道，要真正让县衙的官员配合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他需要更多的情报，更确凿的证据。婉兮的信让他感到温暖，也让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他不能辜负她的期望，更不能让百姓失望。

顾青岩将卷宗仔细收好，起身走到窗前，望着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峦，心中思绪万千。他知道，这场斗争才刚刚开始，未来的路充满了挑战和未知。但他并不畏惧，因为他心中有着坚定的信念和清晰的目标。

夜幕降临，县衙里一片寂静。顾青岩换上一身普通的百姓服饰，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县衙。他要去的地方，是县城的集市。他知道，那里是收集情报的最佳场所，或许能找到一些与积压案件有关的线索。

集市上灯火通明，人来人往，叫卖声此起彼伏，看似一片繁荣景象。顾青岩融入人群中，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他发现，集市上虽然热闹，但似乎隐藏着一丝异样的气氛，一些看似普通的摊贩和路人，眼神中都带着一丝警惕和不安。

他走到一个卖杂货的摊位前，装作随意地翻看着货物，耳朵却仔细听着周围的谈话。突然，他听到几个商贩低声谈论着最近发生的几起盗窃案，语气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奈……

“最近不太平啊，听说又有几家店铺被盗了……”

“是啊，官府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真是让人心慌……”

顾青岩不动声色地听着，心中一动。他似乎捕捉到了一丝重要的信息……他转身走向另一个摊位，目光锁定在一个卖布匹的男子身上，“老板，这块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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