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县衙初探：廉者入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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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青岩踏入县衙，一股沉闷的空气扑面而来，与学府的清新书卷气截然不同。阳光照耀下，县衙牌匾上的金字熠熠生辉，却丝毫不能驱散他心中隐隐的不安。大堂两侧的衙役威风凛凛，却透着一股令人不适的冷漠。他不知道这个看似平静的地方背后隐藏着多少黑暗，马县令又会给他怎样的“见面礼”。

马县令正襟危坐在大堂之上，眼神锐利地打量着顾青岩，“你就是顾青岩？”

“学生正是。”顾青岩不卑不亢地回答，拱手行礼。

“听闻你在学府表现优异，文章写得不错。”马县令的语气听不出喜怒，“如今到县衙来，可要好好学习，多向张师爷请教。”

顾青岩再次行礼，“学生谨记教诲。”

一旁的张师爷，身材瘦削，留着两撇八字胡，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他上前一步，拱手道：“顾公子年轻有为，以后你我共事，还望多多关照。”他说着，不着痕迹地将一锭银子塞进顾青岩手中。

顾青岩不动声色地将银子退回，“师爷客气了，学生初来乍到，还有许多需要学习的地方。”

张师爷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了笑容，“顾公子果然是清正廉洁之人，老夫佩服。”

马县令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轻咳一声，说道：“如今县里有一桩棘手的案子，正需要人手。顾青岩，你就跟着张师爷一起处理吧。”

这桩案子，正是刘地主强占王老汉田地的纠纷。刘地主是县里有名的豪强，为人蛮横霸道，而王老汉只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胆小怕事。顾青岩早就听闻此事，心中已有了几分猜测。

马县令接着说道：“这案子情况复杂，你需谨慎处理，切莫坏了县衙的规矩。”他特意在“规矩”二字上加重了语气，眼神中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

顾青岩心中明白，这是马县令在暗示他，要懂得官场的“潜规则”，不然在这个地方寸步难行，这是要拉他下水的前奏。

与此同时，凤婉兮在府中听闻顾青岩去了县衙，心中不禁担忧起来。她知道官场险恶，担心顾青岩会受到刁难。她吩咐丫鬟准备一些点心，打算亲自去县衙探望。

县衙内，顾青岩正在翻阅案卷，眉头紧锁。案卷上所记载的内容，与他之前了解到的情况大相径庭，显然是有人从中作梗。他抬起头，正对上张师爷探究的目光。

“顾公子，这案子……”张师爷搓了搓手，欲言又止。

“师爷有何指教？”顾青岩不动声色地问道。

张师爷压低声音，说道：“这刘地主在县里势力颇大，就连县令大人也要让他三分。这案子，恐怕……”

顾青岩放下手中的案卷，眼神坚定，“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无论是谁，都不能凌驾于律法之上！”

张师爷愣住了，他没想到顾青岩会如此强硬。马县令听到这边的动静，也走了过来，“顾青岩，你初入官场，有些事情……”

顾青岩直视马县令的眼睛，“大人，学生明白您的意思，但律法面前人人平等，学生既已入县衙，便当秉公执法，绝不徇私枉法！”他语气坚定，掷地有声，清澈的目光中没有一丝畏惧。

马县令一时语塞，他没想到这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竟然如此不识抬举。张师爷在一旁察言观色，心中暗自思忖：这顾青岩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

就在这时，一个粗犷的声音打破了大堂的沉寂。“是谁在多管闲事，敢插手老子的事情？”

一个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的男子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正是刘地主。他身后跟着几个凶神恶煞的家丁，气势汹汹。

刘地主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马县令身旁的顾青岩，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就是那个新来的毛头小子？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否则……”他挥了挥拳头，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顾青岩面对刘地主的挑衅，没有丝毫退缩，反而迎上他的目光，语气平静地说道：“刘地主，王老汉状告你强占他的田地，可有此事？”

“笑话！那块地本来就是我的！”刘地主不屑地冷哼一声，“那老东西胡言乱语，你也信？”

“空口无凭，”顾青岩不为所动，“可有地契为证？”

刘地主脸色一变，支支吾吾地说道：“地契……地契自然是有的，只是……只是暂时没带在身上。”

“既然没有地契，那便不能证明那块地是你的。”顾青岩语气坚定，“本案还需进一步调查，在真相水落石出之前，任何人不得擅自侵占王老汉的田地。”

刘地主恼羞成怒，指着顾青岩破口大骂：“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也敢教训老子？你知道我是谁吗？”

“无论你是谁，在律法面前都一视同仁。”顾青岩丝毫不惧，声音铿锵有力。他身上散发出的凛然正气，让在场的人都为之一震。就连一直沉默不语的马县令，也暗暗惊讶于顾青岩的胆识。

张师爷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他拉了拉顾青岩的衣袖，小声劝道：“顾公子，这刘地主不好惹，咱们还是……”

顾青岩轻轻拨开张师爷的手，目光坚定地望着刘地主，“刘地主，你若不服，可以继续上告，但在此之前，你必须遵守律法。”

刘地主气得浑身发抖，他指着顾青岩，放下一句狠话：“小子，你给我等着！”然后拂袖而去，他的家丁也跟着气势汹汹地离开了县衙。

看着刘地主离去的背影，顾青岩并没有露出丝毫的得意之色，他知道这只是开始。他转过身，面对马县令探究的目光，语气平静地说道：“大人，学生并非有意顶撞刘地主，只是……”

这时，几个小吏窃窃私语起来，他们看向顾青岩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敬佩。

“这顾公子，还真是不一般啊。”

“是啊，敢跟刘地主叫板，真是有胆识。”

“看他年纪轻轻，没想到竟然如此正直。”

顾青岩顿了顿，环顾四周，朗声说道：“学生乃学府学子，来此并非为了攀附权贵，亦非为了追名逐利，而是为了体察民情，为百姓做些实事。”他目光灼灼，语气真诚，这番话让在场的一些小吏对他另眼相看，原本的轻视也渐渐转变为敬佩。他们窃窃私语的声音更大了些，言语中充满了赞赏。

马县令深深地看了顾青岩一眼，心中暗自思忖：这年轻人，倒是有些意思。他脸上堆起笑容，说道：“顾公子果然是胸怀大志，本官甚是欣慰。既然如此，本官就将王老汉的案子交给你全权负责，务必查个水落石出。”

顾青岩拱手行礼：“学生定当竭尽全力，不负大人所托。”

马县令点点头，吩咐张师爷将案卷交给顾青岩。

卷宗堆积如山，泛黄的纸张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蝇头小字，散发着陈旧的气息。张师爷在一旁看着顾青岩，心中暗自冷笑：这么多卷宗，就算看上十天半个月也看不完，看他怎么查。

然而，顾青岩并没有被这堆积如山的卷宗吓倒。他从容不迫地拿起一份卷宗，快速浏览了一遍，然后将其放在一旁。他并没有按照卷宗的顺序查看，而是将它们按照案件类型、发生时间、涉案人员等进行分类，并用简短的符号进行标记。他动作熟练，效率极高，看得一旁的张师爷目瞪口呆。

“顾公子，你这是……”张师爷忍不住问道。

“我只是按照自己的方法整理一下，”顾青岩头也不抬地回答，“这样更容易查清案情。”

张师爷看着顾青岩井井有条地整理卷宗，心中暗暗吃惊：这年轻人的思维方式，还真是与众不同。他原本以为顾青岩只是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心思缜密，办事效率如此之高。

不到一个时辰，顾青岩就将所有的卷宗整理完毕。他拿起其中一份卷宗，仔细研读起来。这份卷宗正是王老汉状告刘地主强占田地的案卷。

他仔细查看了案卷中的证词、物证，以及双方的辩词，很快就发现了其中的疑点。刘地主声称自己拥有那块地的地契，但却没有出示任何证据。而王老汉则提供了祖辈留下来的地契，以及村里几位老人的证词，证明那块地确实是他们家的祖产。

顾青岩心中已经有了初步的判断，但他并没有急于下结论。他决定亲自去王老汉的村子走一趟，实地考察一番。

夕阳西下，县衙的灯火渐渐亮了起来。顾青岩还在埋头查阅卷宗，他已经忘记了时间，忘记了饥饿，忘记了一切。他只想尽快查清案情，还王老汉一个公道。

突然，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进来。”

房门推开，一个衙役走了进来，手中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碟精致的糕点和一杯热茶。“顾公子，这是凤小姐派人送来的。”衙役恭敬地说道。

顾青岩愣了一下，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拿起一块糕点，轻轻咬了一口，一股清甜的香味在口中弥漫开来。这是凤婉兮亲手做的桂花糕，是他最喜欢的味道。

他抬起头，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夜色，心中默默地念着凤婉兮的名字。他感觉到一股力量，在默默地支持着他，让他更有信心去面对接下来的挑战。这时，门外又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轻柔的脚步声停在门口，紧接着传来轻轻的叩门声，像是怕惊扰了屋内的人。顾青岩放下手中的卷宗，温声说道：“进来。”

来人正是凤婉兮的贴身丫鬟，小翠。她福了福身，将手中一个精致的食盒放在桌上：“顾公子，小姐担心您在县衙劳累，特意做了些桂花糕，还备了些热茶，请您趁热用些。”

小翠走后，顾青岩打开食盒，一股熟悉的桂花香气扑面而来。他拿起一块糕点，轻轻咬了一口，甜而不腻，软糯适口，正是他记忆中凤婉兮亲手做的味道。一股暖流涌上心头，仿佛婉兮就在身边，温柔地注视着他。他知道，婉兮不仅送来了糕点，更送来了她无声的关怀和支持。这让他更加坚定了查清此案的决心。

简单地用了一些糕点，顾青岩重新投入到卷宗中。他知道，马县令看似将案子全权交给了他，实则是一种试探，也是一种拉拢。而真正的阻碍，还在后面。刘地主在当地势力庞大，与县衙上下盘根错节，想要扳倒他，谈何容易？

顾青岩仔细地梳理着案卷中的每一个细节，试图从中找到突破口。他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监视之下，稍有不慎，就会落入圈套。他必须步步为营，小心谨慎。

夜已深，县衙里一片寂静。顾青岩揉了揉酸涩的眼睛，伸了个懒腰。他知道，今晚必须做出一个决定。是继续留在县衙，还是另寻他法？留在县衙，虽然可以名正言顺地调查，但也会受到诸多掣肘；而离开县衙，虽然可以更加自由地行动，但也更容易引起怀疑。

他走到窗前，推开窗户，清冷的夜风拂面而来，让他头脑清醒了一些。他抬头望向夜空，繁星点点，如同散落在黑色幕布上的碎钻。他想起婉兮温柔的目光，想起王老汉一家期盼的眼神，心中渐渐有了答案。

第二天清晨，顾青岩早早地离开了县衙，没有惊动任何人。他换上了一身普通的衣衫，独自一人前往王老汉所在的村子。

通往村子的道路崎岖不平，两旁的田地里，稀疏的庄稼在晨风中摇曳。顾青岩一路走来，心中充满了忐忑。他知道，这里的百姓对他这个外来者充满了警惕，他不知道该如何打破僵局。

走到村口，他看到一群村民聚集在一起，低声议论着什么。他放慢脚步，想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听说县里来了个年轻的学子，要帮王老汉讨回公道。”一个村民说道。

“哼，我看又是做做样子罢了。刘地主势力那么大，谁敢得罪他？”另一个村民不屑地说道。

“嘘，小声点，别被听见了。”第三个村民提醒道。

顾青岩走到他们面前，拱手行礼：“各位乡亲，在下顾青岩，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村民粗暴地打断了：“我们不认识你，你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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