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庞大的地下王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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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滕西在检查她的家禽器电池时嘟哝着生气。不幸的是，电池需要高度敏感于温度的内部组件。北风之地的寒冷已经让她最喜欢的小玩意之一无法使用了。

没有什么比让敌人变成鸡，看着它们惊慌失措地四处乱窜更让滕西喜欢的了。但看起来她将不得不依赖她那可靠的缩小射线，直到她返回到东部王国。她曾希望新的部件能比以前更能抵御寒冷，但不幸的是，它们并没有。

滕西叹了口气，把无用的小玩意放好，开始准备下船。他们几乎到达了莫亚基港，而她是为数不多能说通海象人语言的人之一，因此她需要准备好在抵达时迎接当地居民。

滕西走到镜子前，迅速将她的粉红色头发扎成两个辫子；粉红色不是她的自然发色，但她小弟弟的一件小玩意出故障，把她的头发变成了现在的颜色。她并不在意这种颜色，而且要恢复原样会很麻烦，所以她就让它保持原样。

一切准备就绪后，滕西戴上了她的工匠护目镜，并迅速测试了它们的功能，以确保在最需要它们的时候不会出现故障。

照着镜子瞧了瞧，确定自己已经准备好了，滕西走出自己的舱房，走向甲板。

她看到的第一件事是马尔齐站在船头，透过望远镜望向莫亚基港。

滕西穿过正在迅速准备着靠港的洛丹伦水手们，来到了船上唯一的另一名探险者联盟成员身边。

“一切看起来如何，大个子？”滕西问中年矮人男子。“继续接近村庄安全吗？”

“是的，姑娘。一切看起来都不错，”马尔齐说着，收起了望远镜。“海象人在他们的港口等着欢迎我们，但没什么特别的。酋长科纳尼也在那等着我们。”

滕西哼了一声，然后在护目镜上按了个开关，将目光转向莫亚基港。她的视野瞬间缩进，就像透过望远镜看一样。

正如马尔齐所说，有几名海象人战士正在港口旁边耐心等待，他们庞大的酋长也在其中。一名海象人挥舞着一面大大的绿旗，表示船只已经得到了他们靠港的许可。

滕西没有注意到这与她之前几次航行到莫亚基港时有什么不同，于是她将护目镜切换回正常模式，把注意力转回到了马尔齐身上。

“那么，你有没有成功说服商人们多留一段时间？我能有更多时间进行勘查，就越好。”

滕西的任务是尽可能多地勘察北风之地的土地，为将来的一次更大的探险做准备。

铜须矮人渴望探索这片大陆，寻找有关矮人历史的资料，并已经指示探险者联盟计划一次探险，但这样的事情需要时间。远征的后勤和资金目前正在铁炉堡的参议院中筹划和争论，但探险者联盟认为在此之前收集尽可能多的有关这片大陆的信息是明智的，以便事情变得更容易。

考虑到他们迅速找到古老建筑的证据，至少在这个冰封的地狱中似乎有值得研究的东西。

不幸的是，没有那笔资金，她和马尔齐被迫与不分享她目标的商人一同旅行。洛丹伦的商人偶尔会前往北风之地，以相对便宜的金属矿石与海象人和当地人交换异国情调的毛皮、鲸油、防水皮革、象牙和炼金草药。

如果不是北风之地极端恶劣的环境，这可能是一次非常有利可图的冒险。

“不，那里没什么运气，”马尔齐痛苦地说。“人类只想进行交易，然后尽快离开。他们中间对冒险没太大兴趣。”

“我猜这是可以预料的，”滕西说。“也许如果我们幸运的话，你会找到金矿脉。那样的话，整个大陆都会挤满人类，我们想来这里就能随心所欲了。”

“哈！你说得没错，姑娘，但我怀疑我们不会这么幸运。”

滕西和马尔齐接下来的几分钟里制定了计划，以便在有限的时间内尽可能多地进行侦察。

他们的讨论被船长的大声吼叫所打断。

“准备靠港！”

有经验的人类水手们开始忙碌起来，准备将船系在靠近莫亚基港的码头上。滕西尽力避让那些大个子，因为他们忙于自己的事务时通常不会低头看，她在离开诺莫瑞根不久后就是以艰难的方式学到的。

很快，船只靠近了码头，人类水手们向海象人投掷绳索，以便他们可以把它们绕到码头的拉索环上。

整个过程花费了相当长的时间，但船最终靠港，船长离开船舵后走向滕西。

“晚上好，探险家铁扳，”斯坦顿·普雷船长说。“您将为海象人和商人之间的谈判处理翻译吗？”

这位男子是被一位贵族家族聘请为他们的贸易船船长的，足够胜任以学会原住民的语言，但滕西能感觉到这位男子更愿意尽量少与“原始人”打交道。

普雷应该是负责处理翻译的，但一旦他得知滕西和马尔齐能说海象人语，他很乐意把这个职责转交给他们。滕西是两人中更具外交手腕的，因此实际上这个责任都落在她身上。

“是的，普雷船长，”滕西说，掩饰住自己对这位人类的不悦。“我将负责翻译。”

“很好，”普雷说着，转身离开，没有再多说一句。

等到登船的跳板被放下，滕西毫不犹豫地和马尔齐一起离开船，还有那位名叫奥斯卡·斯密斯的年轻人商人。其余的船员需要等他们和海象人酋长打完招呼后才能获得岸上休息。

“你好，科纳尼酋长，”滕西用海象人的语言礼貌地说，当他们的小组走向酋长和他的战士们时。“再次见到您我感到很高兴。感谢您允许我们的船靠港在您村庄的港口。”

“你好，铁扳探险家，”科纳尼酋长说，发音有些吃力。“自您上次访问我们的海岸以来发生了许多事情，但我也很高兴再次见到您。”

发生了许多事情？

滕西正准备问酋长是什么意思，却被这位人类打断了。

“问这个海象人是否已经为矿石准备好贸易品。”

滕西不禁轻哼一声，但还是更为委婉地转述了商人的话。

当科纳尼酋长在说话前犹豫了一会儿时，她的好奇心更加增长。“恐怕我们需要重新谈判关于你们矿石的目前贸易协议。”

滕西情不自禁地瞪大了眼睛。她知道海象人迫切需要金属矿石，以制造能用来对抗狼人部落和那些经常袭击他们村庄的四脚巨人的武器。

自上次他们来这里以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预料之中，商人听完滕西的翻译后，露出了愤怒的神色。

“重新谈判？！在我们这么远的距离来之后为什么要重新谈判？荒谬！”

滕西勉力忍住了一声叹息。即使酋长不怎么懂通用语，他也能理解这位人类的肢体语言和语气。尽管如此，她还是尽量以最为外交的方式传达了人类的问题。

“我们的村庄已经达成了一项贸易协议，为我们的人民开辟了另一源源不断的金属矿石供应。”科纳尼酋长平静地说着。滕西对于在酋长的表情中只能看到一点点的自鸣得意感到印象深刻。“我们的新贸易伙伴能够以更便宜、更有规律的方式提供我们所需的矿石，因此如果你们愿意继续与我们村庄进行贸易，那我们就需要重新谈判。”

滕西和马尔齐互相瞪大了眼睛。

还有谁能够为海象人提供大量的矿石？是地精吗？

“科纳尼酋长，如果我可以问一下，你们村庄与谁开始贸易了呢？”滕西没有为这位人类翻译，她想在商人有机会说些蠢话之前搞清楚事情的真相。“据我们所知，从东部王国来北地的商人并不多。”

“那是因为他们来自北地，”酋长说道。“我们的新贸易伙伴是一个名为阿兹乔尔-内鲁布的大王国。”

滕西一听完酋长的话，几乎忍不住发出一声呼吸，她不得不抵制住兴奋跃跃欲试的冲动。她能感觉到马尔齐也同样充满了热情。

就探险者协会所知，北地只有海象人、零星的人类村庄、一些被海象人称为塔卡的野牛人，以及冰巨人。还有狼人、四脚巨人、鱼人村庄，但这些都难以被视为“智慧生命”。有时还能看到蛇怪，但这尚未得到证实。

但如果这个“阿兹乔尔-内鲁布”真的是一个大型的地下王国，那么它从哪里来，为什么滕西以前从未听说过呢？

“请澄清一下，酋长，阿兹乔尔-内鲁布的人是您之前未曾见过的种族吗？”滕西问道，表达了她和马尔齐心中最大的疑问。

“是的，是的。”科纳尼酋长平静地确认。滕西目前羡慕的是他的镇定。“他们的人被称为涅鲁比安，据他们说，他们生活在一个地下王国，横跨了大部分北地的大陆。”

这一次，滕西无法控制自己，她发出了一个不由自主的喘息声，她的眼睛变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大。她转向马尔齐，果然，他的状态与她自己的差不多。

如果酋长所说属实，北地真的有这样一个庞大的地下王国，而且足够文明，以至于能够与外部进行贸易，那么这将会有巨大的影响。

滕西沉默了足够长的时间，以至于这位人类的耐心耗尽，他开始抱怨自己被忽略了。然而，一旦她给他解释了情况，他迅速就安静下来，因为他理解了这一情况的重要性。滕西几乎能看到这位人类眼中闪烁的金币，他思考着这个以前未知王国可能带来的贸易机会。

对于滕西和马尔齐来说，这是能让他们的名字载入历史的事情。

滕西迫不及待地传达了这位人类的问题。

“巧合的是，涅鲁比安人也希望与你们交谈，”酋长说道。“一旦他们得知我们村庄与来自海洋彼岸的人们进行贸易，他们就对见到你们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

酋长口中说出的一系列词汇让滕西变得比任何时候都更加紧张。她来北地是为了为未来的探险作地形勘测，而不是为了与她以前从未听说过的一个强大王国进行外交会谈！

她想将这个责任交给普雷船长，但只需要一瞬间的思考，她就意识到那将是个糟糕的主意。不仅这个人非常不圆滑，而且他不太可能同意。如果普雷是某个雄心勃勃的贵族，那么他可能会接管会谈，以便获取尽可能多的利益，但这位船长是一位退休的不合群的海军水手，几乎只关心船。

她甚至没有考虑将这个问题留给奥斯卡。这个商人关心的唯一事情就是金钱。

我没有接受过这方面的培训！我在齿轮轴大学只学过工程和战斗课程！如果我做错了什么，让他们讨厌我们怎么办？如果我让我们都被杀或关起来怎么办？

滕西惊恐地看着马尔齐。

“没事的，女孩，”马尔齐安慰地说。“我不会对你撒谎，说这不是一件大事，但我会陪着你一步一步地走。你很聪明，对话天赋也很出众。我相信一切都会没事的。”

听到这位年长矮人的话，滕西感到安慰，足以让她深呼吸，开始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说得对。我是滕西·廷克扳手！我是一名顶尖的战斗专业毕业生，已经是一名探险者将近十年了！我能应付与人交流。

在给自己做了点小小的鼓励后，滕西将注意力转回了酋长身上。

我能做到。我能做到。

“如果涅鲁比安人想要与我们见面，那我们也非常愿意，酋长，”滕西以一种她并非真正感受到的自信口吻说道。

“我很高兴听到这个，”科纳尼酋长说。滕西不喜欢在这位大个子海象人的眼中看到的突然出现的一丝幽默。“在我带你们见他们之前，有一件事你们应该知道。涅鲁比安人的外貌可能会让你们觉得...非常令人不安。”

滕西感到自己坚定的决心在酋长的话语中一阵颤抖。

“哦？为什么？”滕西犹豫地问道。

“涅鲁比安人是一群巨大的蜘蛛人。”

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我明白了，”滕西说道，为即将与一个拥有跨足比东部王国任何文明都广阔土地的巨大蜘蛛人族相会而鼓起所有勇气。“他们...友好吗？”

科纳尼酋长哼了一声，这时马尔齐为这位人类翻译。在任何其他情况下，她可能会对他的脸色多么迅速地变苍白感到好笑。

“他们比我遇到的一些外来者更友好和外交手腕高明，”酋长说道，不含糊地瞥了奥斯卡一眼。自滕西开始询问涅鲁比安人的事情以来，这位人类一直保持沉默，但显然酋长并没有忘记他之前的暴怒。

“我明白了，酋长，”滕西说。“我愿意与这些涅鲁比安人见面。”

科纳尼酋长简单点头，开始引领他们进入村庄。一名海象人长者走去告诉水手们可以离开船只，然后过了片刻也跟了上来。

通往酋长之家的路不算太长。当酋长引导他们进去时，滕西竭力抑制住了内心的战栗，准备迎接这群巨大的蜘蛛人。

事实证明，这可能是最好的，因为当她看到涅鲁比安人时，她简直被吓呆了。如果她没有做好准备，滕西确信她肯定已经拿出了她的缩小射线，尽力用扳手砸碎它们。

这两个涅鲁比安人是可怕的巨大生物，下半身是蜘蛛的身体，上半身形状类似侏儒的身体，如果忽略了他们可怕的脸。其中一个涅鲁比安人穿着一套为他们的身体设计得很好的盔甲，另一个则穿着一套在达拉然都不显得格格不入的长袍。

滕西习惯了生活在一个大多数东西都比她大的世界，但她不禁感到像蜘蛛一样的生物不应该长得如此之大...而她曾见过真正的巨型蜘蛛！

滕西突然成了十六只眼睛的焦点，这群她希望不存在的生物把目光投向了她。

“这是如此之小，”穿着盔甲的大蜘蛛人说道。穿着盔甲的蜘蛛人拿起了她上次在访问时留给海象人孩子们的玩具之一。“你好，小家伙。你还有这些有趣的玩意吗？”

在她甚至希望能够构思出一个回答之前，穿着长袍的涅鲁比安人开始用过于热情的声音说话。

“你好！”长袍噩梦用海象语言说道，他们说话时，巨大可怕的螯足不停地张合。“我的名字是罗尼，很高兴见到你。你叫什么名字？”

滕西尽力要做出回应，但她口中只是发出了一声恐惧的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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