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愚蠢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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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我。

......好吧，她最终说。继续吧。

呃，所以，我继续说，有一天，他决定不择手段改善自己的命运。他想到的办法就是把自己的灵魂卖给一个恶魔。

极端的反应，她干巴巴地说。

嗯，他很沮丧，我解释道。所以，你知道，他的思维不太正常。总之，他花了几个月时间做研究。他找到了一堆古代手稿，学习了很多关于黑暗艺术的知识，献祭了一些山羊，诸如此类。最后，他准备完成仪式他走进地下室

你不是说他住在公寓里吗？

那不重要，我说。地下室，厕所，他家里任何肮脏的地方都可以

我想，才过了30秒钟，这就已经分崩离析了。

所以......他开始画出一个精心制作的召唤圈，并念诵咒语，但令人震惊的是，出现的恶魔不止一个，而是四个。我举起相应数量的手指，继续说道。现在，很明显，这引起了一场惨败，因为他们都从地狱远道而来，只为给自己的收藏增添一个灵魂，却发现自己可能得不到它。很快，情况就变得一团糟。恶魔们互相谩骂，到处发射火球，你懂的。我用手做了个圆周运动。最后，其中一个恶魔开始对他大喊大叫。你怎么敢浪费我的时间？你怎么能犯这么愚蠢的错误？而那个男人现在很慌张，他说，我很抱歉！你看，我还在学习阅读恶魔符文。我总是读错L音，所以说明书上写刻下地板上的符号的地方，我一定是读成了刻下四个符号。这很容易犯错，对吧？

小兰打了个哈欠，点了点头。

当然，恶魔们并不高兴，我接着说，但他迟早会设法让他们平静下来。毕竟他们现在都在这里，所以他们也可以充分利用这个机会。所以：他跟他们做了个交易他会让他们都起草一份潜在的买卖合同，然后他会根据每个报价的优点进行考虑并做出决定。他们同意了，但有一个条件。因为他们都很恼火，所以无论他选谁，都要给他下个小诅咒，以惩罚他浪费了他们的时间

这玩笑开得越来越复杂了。冉说。即使以你的标准来看也是如此。

哦，好吧......我犹豫了一下，脸有些发红，向下看了看。嗯，我可能有点搞砸了。不过还是会有结果的。我发誓。

她对此表示怀疑，但还是叹了口气，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好吧，那么，我拍了拍手，继续说道。第一个出示契约的人是恶魔的真正原型形象；红皮肤、毛皮、大犄角、肌肉。契约告诉他，他不快乐的原因很简单：他太弱了，无法将自己的意志强加给这个世界。在契约中，恶魔给了他惊人的力量和指挥黑暗力量的能力，这样他就能摧毁他所憎恨的人，并通过原始力量夺取他想要的一切。每个人都会敬畏他

听起来有点像我差点去军校时听到的推销。小兰说，闲闲地看着窗外。我看到我们正沿着其中一座桥前往市中心。远处，成千上万的人正走在运河长廊的街道上。

我哼了一声真的有那么糟糕吗？

就是那么糟糕。她说。

天哪，我摇了摇头，然后继续说道。总之，它选择的诅咒是让他的额头中间长出一个非常丑陋的角。

她考虑了一会儿。如果他将被恐怖统治，这似乎更像是一种优势，不是吗？那会吓死我的。

嗯...也许它真的很重，不实用，所以让他头疼，我建议道。总之，轮到第二个恶魔了。它真的很华丽。它身材魁梧，皮肤是金子做的，身上一半的重量都戴着饰品和宝石。它告诉人类，第一个恶魔的建议是愚蠢的。也许这在遥远的过去还说得过去，但在现代文明世界？这只会给他带来麻烦。不，他需要的是财富。在契约中，他能得到大庄园、城堡和仆人钱多得他花不完

钱？她问。这应该发生在哪一年？

这只是个玩笑，小兰。我挠挠头说。我觉得它没有什么背景设定。

你从哪儿听来的？她好奇地问。

我咬了咬嘴唇。我不太记得了......我想可能是我住在梅基的时候。我撒谎说。也可能是在那之前......？

她摇了摇头。我发誓，你有一种超自然的能力，能捡到这些东西。你是唯一一个会给我讲笑话的人。

我微微咬了咬嘴唇，然后继续说道。

所以......那个恶魔的诅咒是一种典型的米达斯之触，他触碰的任何东西都会变成金子，所以他永远不能和任何人亲密接触。我解释道。你知道，这显然不是什么好事。现在，第三个恶魔看起来比前两个更女性化。它有白皙漂亮的五官，头发像金子一样，镶嵌着精致的角。它告诉男人，之前的两个提议都是可怕的，因为真正的幸福来自于有人爱你，有人关心你。在它的契约中，它提出要让他变得无比迷人，具有超凡的魅力，以至于他说的每一句话对任何人来说都像诗一样。

相当不错的交易。她说。她的目光又回到了书本上。随着笑话越来越复杂，她似乎很难集中注意力。诅咒是什么？

他们最想爱的那个人已经不存在了。

再也不会有人真正爱他们因为他们看到的只是恶魔制造的幻影

我在干什么？这太愚蠢了。

听到我的停顿，她犹豫地皱起了眉头。......苏？

呃，对不起。我眨了眨眼睛。我一时想不起来了。嗯，诅咒是他们再也不能使用镜子了，因为一旦使用，他们就会爱上自己的倒影。

小兰哼了一声。残酷，但也公平，我想。

是啊。我说。我的声音开始有些虚弱。总之，最后的恶魔......它个头很小，像精灵或妖精，长着一张大嘴和一条长尾巴。与其他恶魔不同的是，它还没有完全从与其他恶魔竞争的安排中解脱出来也许它被召唤出来的时候，正在做一件重要的事情。所以它提供的契约有点......与众不同。我低下头，双手合十。它给这个人的建议不是让他的生活变得更好，而是让他的生活变得更糟。它说它会烧掉他的房子，让他的家人染上恶疾，让他的运气变得糟糕，让他总是一事无成。还要扭曲...

我停住了，就那么一会儿。我感到胸口有一种怪怪的感觉，于是咳嗽了一声。

......扭曲他的心智，这样，即使他设法让事情变得更好，他还是会很痛苦。我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它的诅咒是把一个巨大的时钟嫁接到这个人的身体上。这样，他就会时刻提醒自己，他有限的时间正从他身边悄悄溜走，没有快乐，也没有意义。

小兰眨了眨眼睛。比起其他的，这有点深奥。

你知道吗，我说，给了她一个不自信的微笑，如果你再这样插嘴，我就永远也写不完了。

对不起，对不起。她做了一个轻蔑的手势。那就继续吧。让我从痛苦中解脱出来。

我深吸了一口气。所以......后来，一切都结束后，那个男人在午餐时把这个故事讲给一个朋友听。这位朋友问：好了，别吊我胃口了。你选了哪个？当他告诉朋友最后...他选择了第四个提议。我停顿了一会儿，在想下一部分该怎么说。现在...显然，他无法理解他的朋友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因为这太可怕了。不过......我犹豫了一下最后，他的朋友双手合十，说，啊哈，我现在明白了！这一定是因为你意识到，权力、财富和爱情这些东西最终都会给你带来负担。只有当你一无所有的时候，才能获得真正的启迪和意义，对吗？

冉冉轻哼了一声。

但那个男人，我继续说，慢慢地摇了摇头。他告诉他，他选择它的真正原因是因为，当他在阅读合同中那些冠冕堂皇的提议时，他开始意识到一些东西。

......是吗？

我皱着眉头自言自语，语气越来越疏远。他意识到他其实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快乐。我说着，望向窗外。我们现在正经过市中心的吊脚楼花园，这意味着我们已经很近了。因为说穿了，事情对他来说并没有那么糟糕。尽管有这些问题，他还是过得很舒服，相对安全。在他的一生中他总是把自己的不幸归咎于外部因素他不富有，人们让他失望，他不被人喜欢。但他开始思考真正的问题...是他自己的问题。

小兰沉默不语，一脸困惑地看着我。

此时此刻，我确信这是一个愚蠢的想法。但要放弃已经太迟了。

他开始害怕，我说，也许，即使他选择了那些能扫除他的问题的合同，他仍然会很痛苦。然后他就没有什么可以责备了。他不得不说，这是我的错。我不开心是我的错。我甚至出卖了自己的灵魂因为我不敢承认问题出在自己身上

但当他读到第四份合同时，他如释重负，我继续说道，声音有些颤抖。因为如果他选了它，他就又可以责怪别人了！从今往后，他都可以名正言顺地指责别人了！他遭受的每一次不公正待遇，他都可以说是恶魔的错。是恶魔让他受苦他并没有坏掉，并没有可怜，并没有在某些方面被贬低。他只是个受害者。

这一刻奇异地拉长了，就像时间本身在围绕重心弯曲。我感觉嘴唇发干，脑袋沉重。

我犹豫着张了张嘴，试图找到合适的词语。

他决定......

他决定什么？

他决定，我说完，那是他能想象到的最好的存在。

沉默

我们在路上颠簸了一下。马车嘎吱嘎吱地响了几下。

刚才我和小兰的眼神交流中断了，所以一开始我看不到她的反应。我等了一会儿，等待她的回应。当她没有反应时，我抬起头。她的嘴角微微上扬，表情十分困惑。

呃她最终说道。是这样吗......？

我沉默了一会儿。我仔细地看着她的脸。她平淡的眉毛，好奇的眼睛。她几乎总是皱着眉头的嘴唇。我希望尽管我同时也很害怕能从她的表情中看到某种理解。

但过了一会儿，我转过身去，发出了一声希望不易察觉的叹息。

是的，我说。就是这样

但并没有笑点，她说。就这么停了

嗯...不是这样，我承认。我虚弱地笑了笑。我想这算是一个反笑话吧？

她皱起眉头，难以置信。什么是反笑话？

你知道的，我解释道。你本来以为会大笑一场，结果却郁郁寡欢。它颠覆了你的预期。

哦，天哪。滚开，苏。她把书扔向我，我连忙后退，书从我肩上弹起时，我笑出了声。我发誓，我真不知道为什么要忍受你的胡言乱语。

我把书扔还给她。我猜你一定还觉得有什么东西很可爱吧？

她把书捡起来，翻了几页，试图找到自己的位置。我几乎更喜欢另一本关于某人试图上吊自杀的书。至少我已经习惯了。

当她继续阅读时，车厢里又安静了下来。那一刻过去后，我又发出了一阵更小声的自嘲。一半是出于解脱，一半是出于尴尬。不是因为这种情况，而是因为我对自己作为一个人的估计。

上帝啊，我想。我真是个混蛋。

我叹了口气。

不管怎样，还是要尽力而为，不是吗？

我翘起二郎腿，等了几秒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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