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七苦池(微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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噼啪...噼...啪...篝火在夜色中跳动,未干的松木发出清脆的噼啪声,火星如萤,明灭不定。火光映照下,小男孩的眸子倒映着跃动的焰色,温暖恰到好处地抵御着山间夜寒。
“少主。“洛衍的声音轻若拂叶。
见无回应,他又唤了一声:“少主。“
“嗯?“小男孩如梦初醒,“洛叔有事?“
“刚摘的野青枣,您尝尝。“
“好。“
“少主方才在想什么?可愿说与洛叔听听?”
青枣在火光中泛着碧色,小男孩咬了一口:“清甜爽脆。“顿了顿又道,“方才在想今日遇见的那两个少年,其中一个叫...霁泠崖。“
“那个一星法师?“
“嗯,小黑黑说,他体内有一道封印。”
“封印?”
“具体是何封印,需小黑黑近身方知。”
洛衍眉头微蹙:“区区一星法师也敢外出历练,若非那白清宸相护...”话未尽,意已明。
“少主,小黑黑究竟是何种魔兽?”
洛衍回忆着《须弥大陆魔兽大全》中关于龙蛇类魔兽的记载,却找不到与小黑相符的描述。
“我也不知它是什么魔兽。”
小男孩摇摇头,想起初遇小黑黑时,是在牧月山一处无名寒潭。当他的小手触及水面,平静的潭心突然出现漩涡,转瞬间扩大。洛叔察觉危险,本能地想要护住他,却被无形的威压禁锢,眼睁睁看着他被吸入潭中。
耳中嗡鸣阵阵,指尖传来的刺痛让他瞬间清醒。他拼命向上游去,却被一股力量不断拉向深渊。就在他以为必死无疑时,一个温润如玉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君上邪,我终于找到你了!”
小黑为何称他君上邪?每每问起,它只说“时候到了自然知晓”。还有那个总唤他“笑笑”的人,在平遥县见到樱花时,脑海中浮现的零碎片段里,一位面容模糊的温柔女子正在教他制作樱花茶。
而洛叔告诉他,他叫洛绝尘,是凌烟洛氏家主唯一的继承人。洛叔则是洛氏培养的十三星魂之一。
星魂:各大家族暗中培养,专为辅佐继承人的能人异士。自确定继承人身份之日起,便签订无悔契约,终身追随,生死与共。
“洛叔,我困了,晚安。”
小男孩打着哈欠,小手攥紧白绒,笨拙地往上爬。
感受到轻微的扯痛,玄苍雪虎睁开眼,看着已经熟睡的小脸,那双平日冷峻的虎目此刻柔和了许多。洛衍从纳戒取出灰色毛毯,轻轻为他盖上。雪虎也挪了挪前腿,用脑袋圈住小男孩,与他一同入梦。
洛衍静望夜空中那弯细月。
噼啪...篝火不时迸出火星,继续燃烧着。
“咕呜咕呜~咕...”
火焰般的咕呜鸟激烈拍打着翅膀,发出最后的鸣叫。
抵达使命之地后,瞬间化为乌有。
“唬!”
追赶而来的玄苍雪虎发出低吼,收起雪翼,缓步踏入弥漫的烟雾。
前方时隐时现的光芒吸引着它,越往深处烟雾越淡,纯净的灵力气息愈发浓郁。豁然开朗处,岸边石碑刻着“七苦池”三个大字。
这半公顷大的七苦池远看如仙境,淡雾缭绕,山水倒映。阳光洒落池心,微风拂过,波光粼粼。奇特的是,清澈的水底竟盛开着朵朵白莲,每片花瓣都散发着灵力波动。
“别飞!”
洛衍急声制止,却为时已晚,只得抱紧怀中的小男孩跃下,迅速施展水空行。
砰!砰!
雪白虎躯被无形力量重重弹开,摔落在地。
玄苍雪虎本想直取池心灵力最盛的白莲,若能吞食,修为必能突破至仙阶。不料连池边都未能接近。
安稳落地的洛衍看着怀中沉睡的小男孩,疲惫的眼中满是忧色:“已经三日了,少主仍未醒来。看来花非雨加快了浑发速度。”
“唬?唬唬?”
雪虎突然不安地低吼,这三天连小黑都毫无动静。
“祸祸。”洛衍召唤出寒千蝎。
“咝咝~”通体透明的祸祸散发着寒气。
“告诉它,对岸山岭布有诛双阵,入阵者无一生还。七苦池设了禁飞咒,要入千区鬼山,必须涉水而过。”
“咝咝咝....”
祸祸跃上雪虎鼻尖,挥舞着小钳子解释着。
洛衍抬手凝出水形手掌,穿过池面拨开白莲,露出水底森森白骨。
“果然。”他冷声道。
入池者皆会被种下白莲子,堕入浮梦重温过往。即便熬过回忆,又会陷入最深的心魔执念。莲子会吞噬灵识灵力,吸食精血,直至白骨沉底,白莲绽放。
无论凡人、修士还是魔兽,都逃不过这世间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
“唬。”雪虎见到白骨,顿时呆住。
“咝咝。”
“祸祸,回来!玄苍雪你也回契约空间吧,这七苦池你过不去。”
洛衍取出绳索将自己与小男孩牢牢绑在一起,确保不会失手。准备妥当后,他毅然踏入池水。接触水面的瞬间,身心俱震,沉寂已久的声音在脑海中回响。每一步都让双腿更加沉重,心如刀绞。
千区鬼山·伏魂月台
“主人,七苦池有异动。”
天禄鹿阿离化作孩童模样,立于白发老者身侧,耳尖微动,声音里透着警觉。
老者盘坐如松,闻言缓缓睁眼,眸中似有星河流转。他沉吟片刻,苍老的声音带着几分笃定:“此劫,终究是冲老夫而来。”
“阿离,去寻老四,命他将念邪台收拾妥当。“
阿离歪了歪头,鹿眼澄澈:“主人以往从不轻易开放念邪台,为何此次如此笃定来人能渡过七苦池?“
毕竟千百年来,能踏过那片苦水之人,屈指可数。
老者抚须而笑,白眉下的目光深远:“前日星象异变,老夫以天推演算卦,终见命定之人——吾道传承,当落于此子。“
“当真?!“阿离鹿耳竖起,眼中闪过欣喜,随即又迟疑道:“那他的命格......“
老者笑意渐敛,望向远方云海,长叹一声:“天命难测,福祸相依。此子命途多舛,能否承此因果......“他顿了顿,终是摇头,“罢了,且看造化吧。“
阿离不再多言,转身化作一道流光远去,只余老者独坐月台,衣袂翻飞间,眼底暗芒流转,似悲似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