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腐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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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场景一：黑袍人的突袭

陨坑边缘的空气像凝固的沥青。黑袍人首领的权杖尖端亮起幽绿符文，他身后的十二名随从同时抬起左臂——那些根本不是人类的手，而是由齿轮、铜管和腐肉拼凑而成的机械义肢。

“最后一次警告。”首领的声音从乌鸦喙状的面具后传来，“交出星辰之痕，或者看着这座小镇化为脓血。”

艾琳的手指在剑柄上收紧。她能感觉到剑刃的脉搏，仿佛有颗心脏在金属深处跳动。卡尔横跨一步挡在她身前，锻铁锤上的煤灰被汗水浸成浑浊的泥浆。

“要剑？”艾琳扬起下巴，“自己来拿。”

黑袍人挥动权杖。

十二只机械义肢突然裂开，露出蜂窝状的炮口。紫黑色的粘液弹如蝗群倾泻而出，所过之处草木瞬间碳化。

“躲开！”卡尔拽着艾琳扑向陨坑边缘。

一枚粘液弹擦过他的右肩，皮肉顿时嘶嘶作响。艾琳闻到焦糊味，但卡尔只是闷哼一声，反手将锻铁锤掷向最近的黑袍人。锤头精准命中炮口，机械义肢在爆炸中化作一团废铁。

“你受伤了！”艾琳想查看他的伤口。

“管好你自己！”卡尔从腰间抽出短刀，刀刃映出他眼底的血丝。

艾琳咬牙转身，星辰之剑似乎感应到她的怒火。靛蓝色宝石爆发出刺目光芒，剑刃在空中划出一道新月形轨迹。光弧所及之处，三具黑袍人的躯体被拦腰斩断——没有鲜血飞溅，只有齿轮和蛆虫从切口喷涌而出。

“这些是傀儡！”艾琳的胃部一阵抽搐。

“小心背后！”卡尔的吼声与金属撞击声同时炸响。

首领的权杖已劈至艾琳头顶。她举剑格挡，两股力量相撞的瞬间，地面裂开蛛网状的缝隙。权杖上的符文开始蠕动，化作无数黑色触手缠住剑身。艾琳的虎口迸裂，血珠沿着剑柄滴落，却在接触符文的瞬间燃起苍蓝火焰。

“你根本不懂这把剑的力量。”首领的声音带着扭曲的笑意，“它只会让你成为祭品——”

话音未落，一柄短刀贯穿了他的面具右眼。

卡尔挂在首领背后，左手死死扣住对方肩甲，右手将刀柄又拧了半圈。机械运转的咔嗒声从面具内传来，首领的头颅突然180度扭转，完好无损的左眼盯着卡尔：“愚蠢的蝼蚁。”

机械义肢如蝎尾般从袍底刺出，直奔卡尔心脏。

“不！！！”艾琳的尖叫声与剑鸣共振。

星辰之剑的蓝光暴涨，她仿佛被另一个意识操控着身体，剑尖精准刺入首领的胸腔。没有阻力，就像切开一块腐乳。

权杖坠地，黑袍碎裂。

面具下是一张融合了人类与机械的脸——左半侧是苍白的中年男子面孔，右半侧则是青铜铸造的骷髅，齿轮在空荡的眼窝中咔咔转动。

“你们……逃不过……”机械侧的声带发出合成音，“‘观星者’已看见……”

头颅彻底静止前，那半张人脸突然露出诡异的微笑。

场景二：变异的镇民

战斗的余波惊动了陨坑外的镇民。艾琳正要松口气，却听见此起彼伏的惨叫。

老巴克养的猪正在啃食他的腿。

或者说，那曾经是猪的生物——它的皮肤下凸起无数肉瘤，獠牙暴涨至半米长，脊背上裂开三排血红的眼球。

“瘟疫……”莫里斯用头骨杖戳了戳地上的菌丝，“星辰之痕的苏醒引发了变异。”

仿佛印证他的话，镇民的皮肤开始浮现金色纹路。面包店老板娘的指甲脱落，指尖长出螳螂般的骨镰；铁匠铺学徒的脊椎刺破后背，化作一节节蝎尾。

“艾琳！救我！”

艾琳浑身僵硬。呼救的是从小照顾她的奶妈玛莎，但老妇人的嘴已裂成四瓣，舌头分叉成两条蠕动的触手。

卡尔捂住流血的肩膀嘶吼：“必须封锁全镇！”

“怎么封？用你的铁锤砸碎所有人的脑袋？”莫里斯咯咯笑着，菌丝从他的耳孔钻出，“或者让那小丫头用星辰之痕净化他们——如果她愿意付出代价。”

艾琳低头看向手中的剑。宝石中的星尘正在凝聚成针尖大的光点，她突然明白了代价是什么。

每净化一人，就会有一块皮肤结晶化。

场景三：第一次净化

玛莎的触手缠住了卡尔的脚踝。

艾琳没有时间犹豫。

她将剑尖刺入地面，靛蓝光芒如涟漪扩散。被波及的变异者发出非人的哀嚎，金色纹路从他们体内被强行抽离，化作光流汇入剑身。艾琳的手背开始爬满冰晶般的硬壳。

“停下！”卡尔想冲过来，但被光晕弹开。

“这是唯一的方法……”艾琳的声音因疼痛而颤抖。

玛莎恢复人形的瞬间，艾琳的右眼突然失明。她摸索着剑柄跪倒在地，透过左眼看见可怕的景象——所有被净化者的胸口都浮现出倒计时般的血色符文。

“你只是延迟了变异。”莫里斯踢开脚边干瘪的菌丝球，“月潮升起时，他们会死得更惨。”

卡尔扶起艾琳，发现她的体温低得像具尸体。

“带我去钟楼废墟。”她喘息着，“剑在指引我……那里有东西……”

场景四：地底密室

坍塌的钟楼下方露出一个隐藏地窖。

卡尔用铁锤砸开锈锁，霉味混合着陈年羊皮纸的气息扑面而来。艾琳的剑光照亮了墙壁——那上面刻满与陨石符文相同的文字，中央石台上放着一具水晶棺。

棺中躺着与艾琳容貌相似的女子，身披星芒铠甲，心口插着半截断剑。

“星辰之痕的另一半……”艾琳的结晶化右手不受控地抚上棺盖。

水晶棺突然迸裂，女尸睁开的眼眶中飞出两只由星尘组成的凤蝶。它们绕着艾琳盘旋，最后停在她结晶化的右眼上。

剧痛如凿子刺入脑髓。

艾琳的视野被强行撕裂成两半：

左眼看见卡尔惊恐的脸；

右眼看见千年前的战场——星芒铠甲的女子将剑刺入自己心脏，十二轮月亮在爆炸中化为血色。

“你就是第十三次轮回。”女尸的嘴唇没有动，声音却直接在艾琳脑中轰鸣，“这次必须终结在月蚀之前……”

卡尔抱住突然瘫软的艾琳。她的右眼完全结晶化，瞳孔变成齿轮状的星云。

“她看到了什么？”卡尔怒视莫里斯。

老人正用机械义肢（不知何时长出的）抠下墙上的符文：“看到我们怎么死。”

场景五：逃亡启程

黎明前，三人从密道潜出银辉镇。

艾琳的结晶化已蔓延到脖颈，但手中紧握的星辰之痕已补完。剑身两侧的裂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流淌的星芒。

“下一块碎片在东方的机械之城。”莫里斯撕下一块腐肉喂给肩头的渡鸦，“但那里是‘观星者’的老巢。”

卡尔包扎好肩上的伤口，突然抓住艾琳的手。

他的掌心有一道新刻的伤口，血液滴在艾琳的结晶皮肤上，竟让硬壳微微消退。

“我的血能延缓变异。”他扯出勉强的笑，“所以别想甩掉我。”

艾琳想说什么，却被突如其来的月嚎打断。

他们回头望去——银辉镇上空悬浮着一轮血月，所有被净化的镇民同时爆体而亡，血肉凝聚成一只巨大的眼球。

“开始了。”莫里斯钻进马车，“月蚀降临前，我们还有三十天。”

车轮碾过荒野时，艾琳的结晶右眼流下一滴蓝色血泪。

卡尔握紧了她的左手。

没有温度，但足够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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