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冰原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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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霜雪之下，诸神长眠——

场景一：极地风暴

机械之城的硝烟尚未散尽，艾琳与卡尔已踏上北行的浮空艇。这是莫里斯留下的遗产——一艘用齿轮与星尘驱动的旧时代飞艇，舱壁刻满反观测符文，以躲避“观星者”的追踪。

飞艇在冰原上空剧烈颠簸。舷窗外，暴风雪像亿万把银刃切割着天地，偶尔有冰晶撞上防护罩，炸开蛛网状的裂痕。卡尔蹲在引擎室修理过载的蒸汽阀，机油混着汗水在他下巴凝结成冰渣。

“温度还在下降！”他冲前舱吼道，“最多再撑两小时！”

艾琳没有回答。她蜷缩在驾驶座上，结晶化的右臂被卡尔用绷带层层包裹，但冰霜仍从指缝向上攀爬，在皮肤表面形成荆棘状凸起。星辰之剑横在膝头，剑柄宝石中的星尘正以诡异的速度逆时针旋转。

突然，剑身发出蜂鸣。

艾琳的右眼瞳孔收缩——透过暴雪，她看见一座被冰川吞没的尖塔。塔顶悬浮着巨大的冰晶，内部封存着模糊的人形轮廓。

“左转30度！”她扑向操纵杆。

飞艇在狂风中艰难转向，右舷的螺旋桨擦过冰崖，迸出一串火星。卡尔冲进驾驶舱时，正看见艾琳将结晶化的右手按在导航仪上。冰霜顺着她的指尖侵入铜制仪表，硬生生将指针扭向目标方位。

“你疯了？！”卡尔想拉开她的手，“这玩意儿会冻碎你的骨头！”

“它就在那里……”艾琳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冰原之城的入口。”

导航仪轰然炸裂。

飞艇开始下坠。

场景二：冰封神殿

坠毁前的最后三十秒，卡尔用铁链将艾琳捆在自己背上，撞开舱门跃入暴雪。

他们摔在一座冰桥上。

艾琳的结晶右臂插进冰层，裂纹以她为圆心蔓延，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蓝黑色深渊。卡尔割断铁链，发现艾琳的指尖正在渗出蓝色血液，那些血珠坠入深渊后，竟在半空凝结成冰阶。

“跟着血走。”艾琳摇摇晃晃地站起，“它们在引路。”

冰阶螺旋向下，通往冰川腹地。

越深入，气温反而诡异地升高。冰层逐渐变得透明，卡尔看见无数冻结在冰中的尸体——有的身披星纹铠甲，有的长着鱼类的鳃裂，还有的完全是机械构造。它们全都保持着仰头的姿势，手指指向冰窟中央的祭坛。

祭坛上矗立着一块两人高的棱柱冰晶，内部封存着一名戴鹿角头盔的女子。她的胸口插着半截断剑，与艾琳手中的星辰之痕完美契合。

“第二块碎片……”艾琳伸手触碰冰晶。

冰晶突然迸发强光，她的右眼瞬间被无数记忆灌入——

千年前的画面：

鹿角女子站在祭坛上，十二名身披冰甲的祭司环绕着她。星辰之痕的剑尖刺入她的心脏，鲜血化作金色符文渗入地底。冰川咆哮着吞没神殿，将所有人封入永恒之冰。

“必须……阻止月蚀……”女子的声音直接在艾琳脑中回响，“解开封印的代价是……”

记忆突然中断。

现实中的冰晶开始龟裂。

“退后！”卡尔拽住艾琳。

但冰晶已轰然炸裂，鹿角女子的尸体倒进艾琳怀中。她的皮肤迅速灰败，胸口的断剑却亮起金光，与星辰之痕产生共鸣。

艾琳不受控地举起断剑，刺向自己的心脏——

场景三：冰髓虫群

卡尔的短刀撞偏了剑刃。

断剑擦过艾琳的左肩，削下一片血肉。鲜血溅在鹿角女子的尸体上，瞬间被吸收殆尽。

“醒醒！”卡尔一巴掌扇在艾琳脸上。

结晶化的右脸崩落几片碎冰，艾琳的眼神恢复清明：“她在控制我……碎片需要活祭品……”

脚下突然传来震动。

冰层中的尸体集体睁开眼睛，瞳孔是浑浊的乳白色。它们的指尖渗出紫黑黏液，腐蚀着封印的冰壳。

“观星者的污染……”艾琳握紧星辰之痕，“它们要苏醒了！”

第一具尸体破冰而出时，卡尔看清了它的真容——那根本不是人类，而是某种虫类与机械的融合体。它的腹部透明，里面挤满蠕动的冰髓虫，口器滴落的黏液将冰面蚀出蜂窝状孔洞。

“去拿碎片！”卡尔挥刀斩断虫尸的节肢，“我来挡住它们！”

艾琳冲向祭坛。鹿角女子的尸体正在融化，露出胸腔内跳动的金色光团——那是碎片的本体。她伸手触碰光团的瞬间，整座冰川开始崩塌。

冰髓虫群集体发出尖啸。

声波震碎了冰桥，卡尔脚下一空，坠向深渊。

“抓住！！”艾琳扑到悬崖边，结晶右臂死死抓住他的手腕。

冰髓虫群蜂拥而至，黏液腐蚀着她的手臂，硬壳剥落露出下面的血肉。卡尔看见她的骨头——那根本不是人类的骨骼，而是半透明的蓝色晶体。

“松手……”卡尔试图掰开她的手指。

“闭嘴！”艾琳的右眼迸发蓝光，星辰之痕插入冰面，剑刃释放出环形冲击波。

虫群在光芒中化为冰尘。

但震动更剧烈了。

场景四：冰原之子

他们跌进一条暗河。

卡尔拖着艾琳浮出水面时，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座地下空洞。冰穹顶端镶嵌着发光的矿物，像倒悬的星空。河岸堆满青铜器皿与星象仪，显然属于某个古老文明。

“有人。”艾琳突然低语。

阴影中走出三名身披白色毛皮的猎人。他们的皮肤泛着冰蓝色，眼瞳是竖立的菱形，手持的骨矛尖端萦绕着寒气。

领头的猎人抬起手，艾琳怀中的碎片光团自动飘向他掌心。

“外乡人，”他的声音带着冰层摩擦般的质感，“为何唤醒灾祸？”

艾琳举起星辰之痕，剑光照亮猎人胸前的纹身——与鹿角女子头盔上的图腾一模一样。

“我们来终结月蚀。”

猎人首领凝视剑身许久，突然割开自己的手掌。冰蓝色的血液滴在碎片光团上，竟幻化出全息星图。

“冰原之城的先祖曾用碎片冻结时间，将灾祸封入冰川。”他指向星图中闪烁的红点，“但‘观星者’抽走了核心，导致封印松动。要想修补，需要……”

他的目光落在艾琳的结晶右臂上。

“需要活体容器。”艾琳惨笑，“用我的身体重铸封印，对吗？”

卡尔猛地挡在她身前：“绝对不行！”

“或者找到被偷走的核心。”猎人首领话锋一转，“它被藏在‘观星者’的空中要塞——暮月之塔。”

冰穹突然炸裂。

一架刻着幽绿符文的飞行器破顶而入，炮口对准众人。

“他们来了。”猎人首领将碎片按进艾琳胸口，“跑！我们殿后！”

场景五：血色极光

艾琳在冰原上狂奔。

碎片融入体内的瞬间，她的结晶化开始逆向蔓延，右眼瞳孔中浮现出星图轨迹。卡尔紧跟在后，背后的追兵不断发射激光，在雪地上犁出焦黑的沟壑。

“去悬崖！”艾琳突然转向，“那里有莫里斯留下的传送阵！”

悬崖边矗立着三根冰柱，柱身刻满与星辰之痕同源的符文。艾琳将剑刃插入中央冰柱，符文逐一亮起蓝光。追兵的炮火击中冰柱，却反被能量场吞噬。

“抓紧我！”艾琳拉住卡尔的手。

传送启动的瞬间，她看见猎人首领被激光贯穿胸膛。他的身体化作冰尘消散前，用口型对她说：“记住代价……”

强光吞没视野。

再睁眼时，他们站在一座浮空岛的边缘。下方是翻涌的云海，上方——

十二轮血月环绕着钢铁铸成的巨塔，塔顶的观测台缓缓转向他们。

卡尔擦掉嘴角的血：“这就是暮月之塔？”

艾琳的右眼倒映着塔身的符文：“也是‘观星者’的诞生之地。”

极光突然染上血色。

塔底的闸门轰然开启，无数机械傀儡倾巢而出。

星辰之剑发出清鸣，艾琳的结晶纹路亮如星河。

“该算总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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