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书屋 玄幻小说 阴纹师:我背靠十八层地狱 第四十章 废弃祭坛与邪术仪式

第四十章 废弃祭坛与邪术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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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血,每吸入一口,都带着腐殖质与某种难以言喻的、类似金属锈蚀又混合着衰败甜腥的气味,沉甸甸地压迫着胸腔。四周的光线被浓得化不开的紫黑色瘴气彻底吞噬,只有阿岩手中那盏以特殊草药和萤石粉末混合点燃的、散发着微弱昏黄光晕的风灯,在不足三五步的范围内,勉强撑开一小圈摇曳的、仿佛随时会被周围黑暗掐灭的视野。

    江淮走在最后,他几乎不再需要刻意去“追踪”了。那股邪异的能量流如同一条逐渐汇入大河的污浊支流,变得愈发清晰、磅礴,带着刺骨的寒意和灵魂层面的污秽感,从正前方黑暗的最深处阵阵涌来。他胸口的印记灼热得发烫,不再是模糊的共鸣,而是一种近乎尖锐的刺痛,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那皮肤之下苏醒,躁动不安,既排斥着前方的邪恶,又隐隐被其吸引。

    阿岩的脚步放得极慢,几乎是一寸寸地向前挪动。他不再使用药锄开路,而是用一柄打磨得极其锋利的短刀,小心翼翼地、几乎不发出任何声音地割断挡路的坚韧藤蔓和气根。他的耳朵微微颤动,捕捉着风中任何一丝不寻常的声响,鼻翼也不时翕动,分辨着空气中复杂气味里最危险的那一缕。

    林瑶紧随其后,她的呼吸被压到了最低,身体重心下沉,每一步都如同猫科动物般轻盈而稳定。她的目光锐利如刀,不断在昏黄光晕边缘的黑暗轮廓中扫视,手中的匕首反握着,冰冷的金属贴着小臂,枪套的搭扣也早已悄然解开。

    突然,阿岩猛地停下,举起了握拳的左手。三人瞬间凝固在原地,连呼吸都几乎停止。

    风中,传来了一阵极其微弱、却令人极不舒服的吟诵声。那声音嘶哑、扭曲,用的是一种夹杂着生硬中原官话和古老苗疆土语的诡异腔调,音节破碎,充满了亵渎与疯狂的味道。伴随着吟诵的,还有一种低沉的、仿佛无数细小虫豸在同时振翅的嗡嗡声,以及……细微的、如同冰晶碎裂又似灵魂哀鸣的噼啪声。

    阿岩无声地指了指前方一片格外浓密、几乎垂落到地面的墨绿色藤蔓。那邪异的气息和诡异的声响,正是从藤蔓之后传来。

    江淮闭上眼睛,将灵觉提升到极致。他“看”到了——藤蔓之后,空间豁然开朗,邪异的能量在那里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的中心,是一个古老得难以想象的祭坛,由巨大的、布满青苔和深刻裂纹的黑色石块垒成,石面上雕刻着早已被岁月和某种力量侵蚀得模糊难辨的图案,既有狰狞的虫形,也有扭曲的符文。而在祭坛的中央,一个用暗红色、仿佛尚未完全凝固的血液混合着某种黑色骨粉勾勒出的法阵,正散发着不祥的幽光。

    法阵的核心,静静躺着一只婴儿拳头大小、形似蚕蛹却通体呈现出一种黯淡金黄色的物事——正是寨子中失窃的祖蛊!只是此刻的祖蛊,光芒极其微弱,仿佛风中残烛,其本体更是在以一种肉眼几乎难以察觉的幅度微微颤抖,一丝丝精纯的本源力量,正被那血红色的法阵强行抽取,化作缕缕金红色的细流,汇入法阵的纹路之中。

    而在法阵的周围,悬浮着几个模糊的、不断扭曲变幻的光团。它们散发出纯净却无比脆弱的灵魂波动,正是那些昏迷村民被剥离的部分魂魄!光团像是被无形的锁链禁锢着,在法阵上空无助地飘荡,每一次那血红色法阵的光芒闪烁,光团就会剧烈颤抖,变得更加透明一分,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溃散。

    一个穿着宽大黑袍、身形瘦削佝偻的身影,背对着他们,站立在祭坛之前。他(或她)的双手高高举起,十指如同干枯的树枝般扭曲舞动,那嘶哑疯狂的吟诵声正是源自此人。黑袍的兜帽垂下,遮住了面容,只有几缕灰白色的、毫无生气的发丝从帽檐缝隙中漏出。黑袍人的周身,萦绕着肉眼可见的、淡黑色的污秽气息,与祭坛法阵散发的邪异能量同源,却更加凝实、阴冷。

    这就是“夜枭”的外围成员!他正在利用祖蛊的力量和村民的生魂,举行某种邪恶的仪式!

    眼前的景象让三人目眦欲裂。祖蛊是寨子的根基,而那些光团,每消散一个,可能就意味着一个村民的永远沉睡甚至死亡!

    不能再等了!

    阿岩眼中厉色一闪,没有任何犹豫,他猛地从腰间皮囊中掏出一个龙眼大小的黑色蜡丸,用拇指指甲划破封蜡,手腕一抖,那蜡丸如同流星般射向祭坛上那个黑袍人的后背!与此同时,他低吼一声:“动手!”

    蜡丸在飞行的途中便骤然破裂,一股浓稠的、带着强烈刺激性的腥臭黑烟猛地爆开,瞬间笼罩向黑袍人。这是阿岩用数种剧毒之物炼制而成的“瘴疠丸”,不仅能遮蔽视线,其毒性更能侵蚀血肉,麻痹神经。

    几乎在阿岩出手的同一瞬间,林瑶动了。她没有冲向祭坛,而是如同鬼魅般向侧方疾掠,身影没入祭坛边缘的黑暗之中,她要寻找一个最佳的射击角度,并防备可能存在的其他敌人或陷阱。

    江淮则是双手急速结印,体内那点残存的灵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带来的经脉刺痛让他额头青筋暴起。他张口,一道微弱却凝练如实质的淡金色气息喷出,在空中化作一个仅巴掌大小、结构却无比繁复玄奥的符箓虚影——破邪符!符箓一成,便带着一股凛然正气,直射那血色法阵的核心,试图中断其对祖蛊和魂魄的侵蚀!

    三人的攻击几乎同时抵达!

    然而,那黑袍人仿佛背后长眼,在瘴疠丸爆开的黑烟及体的前一刻,他那扭曲舞动的双手猛地向下一按!祭坛上那血红色的法阵骤然亮起,一股浓郁得如同实质的血光冲天而起,形成一个半透明的、流转着无数细小怨念符文的血色光罩,将他自身和整个祭坛核心笼罩在内!

    “噗!”

    瘴疠丸爆开的黑烟撞在血色光罩上,发出腐蚀般的“嗤嗤”声,黑烟剧烈翻涌,却无法立刻突破。而江淮那枚淡金色的破邪符,撞击在光罩上,也只是让其剧烈荡漾了一下,金光与血光相互侵蚀、湮灭,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最终,破邪符能量耗尽,溃散成点点金光,而血色光罩虽然黯淡了几分,却依旧顽强地存在着。

    “哼……不知死活的虫子!”黑袍下,传来一个如同金属摩擦般沙哑难听的声音,带着一丝意外,但更多的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嘲弄与残忍。他缓缓转过身,兜帽的阴影下,两点猩红的光芒亮起,那是如同野兽般的瞳孔。

    仪式被打断,他似乎并未受到太大反噬,只是气息变得更加暴戾。他看也不看正在与光罩较劲的黑烟和已经消失在一旁黑暗中的林瑶,那猩红的目光直接锁定了刚刚施展完符箓、脸色苍白的江淮。

    “中原的道士?啧啧……你的灵魂,似乎很特别……”黑袍人伸出如同鸡爪般干枯的手,隔空对着江淮一抓。

    江淮顿时感到周身一紧,一股无形的、冰冷粘稠的力量缠绕上来,不仅束缚了他的身体,更试图钻入他的识海,冻结他的灵力运转!他闷哼一声,全力催动灵力抵抗,胸口的印记灼痛感瞬间飙升,仿佛要燃烧起来。

    就在这时!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划破了祭坛区域的死寂!一枚特制的、刻满了破魔纹路的子弹,从祭坛侧后方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射出,以惊人的速度旋转着,精准地命中血色光罩上刚刚被破邪符削弱、尚未完全恢复的一点!

    “咔嚓!”

    如同玻璃碎裂的声响!那血色光罩应声破开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虽然光罩整体还在,并未完全崩溃,但这个缺口已经足够了!

    几乎在枪响的同时,一道娇健的身影如同猎豹般从另一侧的黑暗中扑出!是林瑶!她并没有在原地射击,而是利用阿岩和江淮吸引注意力的瞬间,完成了迂回和瞄准!她在奔跑中再次扣动扳机,第二颗子弹呼啸着穿过那个窟窿,直射黑袍人的头颅!

    黑袍人显然没料到对方的配合如此默契,攻击如此精准有效!他怪叫一声,那抓向江淮的无形力量瞬间溃散,他猛地一偏头,子弹擦着他的兜帽边缘飞过,带起几缕灰白的发丝和一丝黑血。

    而也就在光罩被击破的瞬间,阿岩动了!他不知何时已经欺近到祭坛边缘,手中那柄短刀不再是切割藤蔓的工具,而是化作了夺命的利刃!他没有去攻击黑袍人,而是身体一矮,刀光如同毒蛇出洞,直刺那血色法阵的一处关键节点——那里正闪烁着异常浓郁的血光,是能量流转的核心之一!

    “嗤!”

    短刀精准地刺入了那节点之中!法阵的血光猛地一滞,随即剧烈地闪烁、紊乱起来!那抽取祖蛊本源的金红色细流瞬间中断,祖蛊本体猛地一颤,黯淡的光芒似乎恢复了一丝微不可查的亮意。而周围那些被禁锢的魂魄光团,也仿佛得到了喘息,扭曲的幅度减小了一些。

    “你们……找死!”黑袍人彻底被激怒了!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周身黑气暴涨!那被子弹擦伤的肩膀处,黑气涌动,伤口竟在迅速愈合!他不再理会江淮,双手猛地向前一挥,祭坛周围的地面突然裂开,数条由污秽黑气和泥土凝聚而成的、布满诡异符文的触手猛地钻出,如同鞭子般抽向最近的阿岩和正在试图扩大战果的林瑶!

    战斗,在这一刻才真正进入白热化!古老的祭坛上,破邪的金光、猩红的血光、污秽的黑气以及精准的子弹轨迹交织碰撞,映照出三人凝重而决绝的脸庞,以及黑袍人那兜帽下愈发猩红暴戾的双眼。祖蛊与魂魄的命运,悬于一线之间。